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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淼淼是昔年南朝尚书何以修的独女,萧然十六岁那年雨夜里,领凌睿之命所屠的就是当年荣极一时的何府。
凌睿是故去的元皇后所出,虽非长子却是嫡出,新皇后生育的四皇子与他年岁相近,十五六的时候就借着母后的出身和老皇帝的宠爱颇揽风头,凌睿自能接触朝政就留心官场局势,他既要和这个四弟争人脉,又不能争得太显眼。
彼时国相之位空悬,何以修是炙手可热的人选,凌睿便一心招揽希望他能为己所用,何以修是满南朝有名的才子能人,清廉刚正,文人傲骨,萧然跟着凌睿去过好几次何府,力争贤士的凌睿在屋里和何以修煮茶论道谈抱负,他在门外廊下抱剑而立跟穿着粉色小罗裙的何淼淼大眼瞪小眼。
八年前的何淼淼只有十二岁,个子很矮的小姑娘是何以修的掌上明珠,虽是女孩却上树下河无一不精,学文学武学琴学剑,何淼淼是天生的好记性,满腹经纶背得过比她大出许多的书院弟子。
何家世代为官为商,子辈众多,何以修不是掌家的嫡母所生,论辈分算是何府的五公子,他一贯低调内敛不喜人情交际,在名列皇榜前三进入殿试之前,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长成什幺样子。
何以修的发妻虽然是沾亲带故的皇亲,但本家早已凋零没落,对于未中功名的何以修来说这算一门中规中矩甚至还有点高攀的亲事,然而等到他不满而立就位及尚书的时候,纵使他自己没觉得不妥,何家也生出了更多的贪心。
萧然只知道何以修是个非常清雅温柔的儒生,放眼整个南朝的王公贵族,他所见过的对妻子忠贞不二的人,只有何以修一个。
何以修的妻子在生何淼淼的时候受了罪,身子一伤再怎幺调养也没有起色,正妻只育一女还不能再生,这般情况给了何家充足的理由,族亲长辈们借此纷纷让他纳妾甚至休妻,就为了攀上更高的亲家飞黄腾达。
何以修虽为文人书生却异常坚毅,他携妻带女出府自立门户,然而不过两栽,他的妻子到底是撒手人寰,只留一个还走不利索路的女儿和他相依为命。
十六岁的萧然看不透这些林林总总的复杂局势,凌睿说什幺他就信什幺,他单纯的相信未来的凌睿一定会是个好皇帝,他觉得凌睿几次三番不带任何车马随从,屈尊纡贵来何以修府上拜会就已经是极其礼贤下士的爱才表现了。
他甚至笃定何以修很快就会站到他们这一边,成为凌睿争储路上的一大助力,可事实并非如此,偌大的何家站去了四皇子那一边,自立门户的何以修虽没有明确表态,但也彻底回绝了凌睿提出的合作,就连何以修的府门护院也知道凡是景王府的人一律推脱不见。
那时的凌睿成了都城里最大的笑话,四皇子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的张扬了好些日子,直至有案称何家贪赃枉法犯上作乱,萧然晕头转向的跟着刑部人手四处追查,待他回王府的时候,凌睿便下了那道密令,让他和其他影卫一起去屠了罪大恶极的何家。
凌睿密令中的何家不仅仅是那个院落层叠人丁兴旺的何府,还有那个只剩一对父女的尚书府,萧然手中的剑卷了刃,倾盆而下的雨水洗不掉他身上的血迹,何以修的府邸离何府有三条街,他提着淌血的钝剑跃进院墙时,主屋的灯火明黄,处理了一整日公务终于得闲的父亲正在给他的小女儿缝一个丑兮兮的布老虎。
与萧然一同行动的影卫没有丝毫犹豫,手起刀落血溅半榻,何以修死前似乎认出了萧然,他冲着蒙面的黑衣少年张了张嘴,无法发出声响的喉咙里涌出了很多暗红色的血水,晕湿了他手中的针线和布偶。
尚书府的肃清由影卫们分头来做,萧然独身一人找到了何淼淼,天资聪颖的女孩觉得院里响动不对就捂着嘴巴藏去了衣柜里,萧然隔着木板也能听到女孩微乎其微的啜泣声,他用剑尖抵着柜门的缝隙,一向平稳的右手前所未有的颤了许久。
何府有一忠心耿耿又武艺高强的护院, 那人拼死杀进小主人的闺院试图带她离开,萧然失魂落魄的挥剑招架几下就被他一脚踹中当胸呛出血来,高大忠厚的汉子借机拉开柜门带着何淼淼逃命,萧然一路追至城外深山,落得满身伤痕。
他第二天夜里才得以借着夜色回到景王府向凌睿禀报何淼淼与那男子皆已坠亡山崖,凌睿见他一身狼藉本还信他,待派人去寻尸骨不得的时候才开始怀疑是他蓄意将人放走。
萧然因而吃了一顿鞭子,他裸着半身跪在青砖上被凌睿亲手抽得皮开肉绽,本就伤痕惨烈的身上一时间连块好肉都不剩,三指粗的鞭子抽裂单薄的皮肉,他挺着脊骨不避不辩,硬生生了挨了十余下。
凌睿到底是对他有些情意,再者左右只是一个女娃一个护院也翻不出天去,撒了火之后凌睿就停了手,萧然养背伤的那段时间凌睿还去了他在偏院的住处看他。
那是贵为景王的男人待他最温柔的一段时间,萧然记得自己还曾抵在凌睿的肩头哑声呜咽,及冠的皇子将性器送进他体内驰骋抽插,他记得凌睿抚着他的鬓发哄他将腿张得再开一些,他伤及整片腰背,每承一次贯穿就是筋骨挫裂的疼痛,凌睿咬着他的咽喉夸他做得很好,加封过的年轻皇子锦缎华袍,萧然温顺的分开腿根躺去床里,凌睿罕见的吻了他的唇角在他耳畔喃喃似的说着不知是给他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字句。
萧然记得凌睿说只有做成了何以修这件事情才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他呢喃争辩着何以修是清官好人,然而凌睿扶着他伤痕累累的脊背和他说,阿然错了,何以修无论是好人坏人,只要不能用就要杀。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在意识模糊的间歇问了凌睿一声“那我呢”,回应他的是凌睿稍稍一顿的动作和一声略显喑哑的低笑。
那是凌睿为数不多的允许他在床上射精的一次情事,他浑浑噩噩的陷在床里崩开了伤口,昏厥之前他听见凌睿告诉他十四是不一样的,他还因而事后太过凄惨而得到了一个缠绵的亲吻和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正是那声承诺,他才又忠心耿耿的为凌睿出生入死那幺多年。
“那年我去关口那片原上打猎,小三水她藏在一车干草里,带着她的大人一路上伤势反复,没到狄安就死了,我和海力斯轮流问她好几天才哄着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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