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证人(6)（1 / 1）

第四章、证人(6)

「这些事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想要这样的。」清清握紧他的手，又看了看身旁的滕思悠 :「很多事走到这个局面，是因为我处理得不好。假如我勇敢一点，当年不管你们信不信，都将事情抖出来，阿盈也用不着痛苦了这幺多日子。又或者，我早就修心养性，乖乖读书，你也不会送我去补习社，我也不会……」她垂眸 :「做那幺多惹你们讨厌的事。不要再想着以前的事，」她这番话是同时说给两个人听 :「都过去了。我们之后一家四口好好生活下去，好吗? 我会很乖的，任性的事永远不会再做，所以……」

「够了。」水冬阳的声音绷紧，他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反手握着女儿的手。紧紧地，不想再放手，力度很重，像是要补偿那幺多年来他所亏欠她的情感，却因为那种情感多得满溢，冲击得他无法言语。

沉默。但是，这种沉默不叫人难受，并且是必须的一种治疗。于清清而言，卢志岗的侵犯已是几乎远去的事，她上一辈子发生过更多龌龊可怕的事，早就看淡。要是困囿于已经发生、无法修补或扭转的痛苦，并因而错过未来，才真的是大傻瓜。

这时的清清算是大彻大悟 : 她不会再投入任何爱情，因为她相信爱情的结局只会是毁灭。取而代之的是，她想要一个家——她希望在她离开这个世界时，会有那幺一个人为了她的死而伤心。她之所以曾经苦缠着滕思悠，不过就是想要一个人温柔地爱惜自己。用另一种方法也能得到一个人的怜爱——她要赢回爸妈。

她这辈子就当滕思悠的姐姐。那幺，他会否施捨她一点亲情? 她要的不多，只是想滕思悠发自内心地笑着。不要再恨她。

再等一年，他顺利进到大学、遇上裴星如，就能收获幸福的爱情，人也会开朗起来。这样想着，清清微笑看向滕思悠，他也刚好瞅着她。

她尝试不再将他看成恋爱的对象，执起他的手，幻想他们来自同一个幸福的家庭，温馨地手牵手回家，妈在家里等着他们。

因此，她错过了滕思悠脸颊上的一抹淡红。阳光洒落于他洁白的皮肤，连那双冷硬的蓝眼也洋溢着温融的暖意，她都看不见，满脑子想着 : 一切的事会随着这宗官司的结束而变好。上辈子当不成夫妇，这一辈子当一对姐弟也是好的，那幺裴星如就是她的弟妇了。

裴星如是一个纯洁的女生，她们一定能相处得好。清清打定主意，他日即使见到裴星如跟滕思悠生下的女儿，她也会好好疼爱那个女孩，以补偿上一辈子的伤害。

陆少瑶早已透过滕思悠的短讯知道判决。当晚，她化了淡妆，掩盖连日的憔悴，做了日式火锅，买的都是上等牛肉。大家也是强颜欢笑，没有胃口，反而当事人清清大快朵颐，像饿了几星期似的，还朝陆少瑶捧着空碗，撒娇要妈给她夹肉。陆少瑶捏了捏女儿的鼻子 :「吃这幺多，也不怕变大胖猪，以后没有男生肯要你。」

清清娇笑着，挨着妈妈的肩膀，安心地吸着那清淡的苹果花香气——陆少瑶惯用的香水 :「不怕，反正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我不嫁人，在家里当个老姑婆，要你一辈子做饭给我吃。妈做的菜最好吃，花款又多，吃一辈子都嫌吃不够。」

「口甜舌滑!」陆少瑶没好气地笑着，不经意看了滕思悠一眼，见他发洩似的埋头吃饭，眉头从没有放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