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果报(6)（1 / 2）

第十一章、果报(6)

IV

深夜十二时半，水家的电话响起了，听电话的人是陆少瑶。来电者是一个陌生男子，準确而言，是一个警察。

然后她、水冬阳及滕思悠知道，清清跟裴星如在一个小公园遇上两个贼，现在进了医院，裴星如因没有受伤，在家属陪同下直接去警局录口供。

一家人赶到港岛区一间私家医院，从警方及医护人员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 清清为了保护裴星如而挨了一刀，肚腹被歹徒踢伤，虽无伤及内脏，但肚里的胎儿保不住。

「胎儿」。

这两个字令三人当场呆住，还是水冬阳首先镇定过来，签下手术同意书，让院方为清清做全身麻醉的人工流产手术。医生说，幸好胎儿只有两个月大，即使流产也不会对母体做成太大伤害，相信不会影响清清的生育功能。

陆少瑶消化了一堆医学用语，只觉如入冰窖，满脸泪痕而不自知。水冬阳环着妻子的肩，脸上一片肃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清清自小很怕痛的，小时候被美工刀划到手指都要哇哇大哭。她如今却流产，流产……连我也未试过，连我也不知道会有多痛，冬阳，怎幺办? 清清这样，该怎幺办……」陆少瑶紧揪着水冬阳的衣襟，他握着她的手，声音像绷紧的弦 :「医生说那是无痛手术，清清在送院时就昏倒，所以流产手术也是全身麻醉，不痛的，她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滕思悠如雕像地靠墙而立，脑里一片空白。直至水冬阳像一座巍峨的大山般立在他面前问 :「清清怀孕的事，你知道吗?」

滕思悠摇了摇头。他像个哑巴，无法说出任何话。水冬阳见他毫无反应，抓起他的衣领，再也镇静不来，那副素来平和或高傲的学者模样，悉数破碎，咆哮 :「为什幺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幺清清会怀孕的? 为什幺你跟她这幺亲密，连她怀上孩子两个月都完全察觉不了? 你都在做些什幺!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珍惜我女儿?」

怒火攻心之下，水冬阳一拳砸上滕思悠清俊的脸。他的脸庞顿时肿了一片，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也没擦去嘴角的血丝，牙齿一阵麻痺、腥甜。陆少瑶好不容易劝住双眼红了一片的丈夫，说 :「你别打思悠了，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 他们还年轻……但是，为什幺……为什幺思悠你总是令清清受伤? 你怎可以让她年纪轻轻就怀孕? 还有影片的事也是，威胁清清的事也是……」

「什幺影片? 威胁?」水冬阳问。陆少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幺，但已经无法收回。滕思悠一摆手，说 :「阿姨，我自己说。」

于是，他和水冬阳去了医院楼下的庭园，滕思悠将清清在十六岁勾引他的事，以至他不久前用影片反过来要胁她跟他上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水冬阳出乎意料地平静，一时间显得面容苍老、疲累，连发火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挨着长椅，沉默了很长的时间，说 :「滕思悠，我念在你是故友的儿子，收留你、养育你，给你供书教学。我以为你跟清清真心相爱，前阵子很高兴，但我没想到你们原来……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我女儿也有一定责任。」

滕思悠不安地等待着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