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收容她、甚至照顾她,但对令巖职业和感情观的凌乱却让她内心深处的鄙视和厌
恶油然而生,同时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和罪恶感。
但是这样的矛盾她无从宣洩,她没办法告诉阿赤和慧琪,她现在和一个公关一
起生活。
令巖懒得理她,逕自往浴室走了。
他身后飘着酒臭汗臭,让海玫再度涌起嫌恶的情绪。
「可恶,被人知道的话,我还要不要嫁人啊!」
她忿忿抓起沙发背上的衬衫,嘴里溜出一句。她很恼怒,没见过像令巖这样的
人,不论别人对他和善或恶劣,他都那幺淡然,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存在一样,
让她觉得他这态度源自于他的傲慢和放蕩。
想当然,她认为她一定不是令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
令巖走向浴室的脚步停下来,站了一会,才回过身。
「那妳觉得,我这样子,<B>娶得到人吗?</B>」
海玫震了一下,心虚惊惶得看着令巖,他的表情依旧那幺淡漠。
「从事特殊行业、日夜颠倒、酒精中毒、药物依赖、生活糜烂、讨厌照顾人
,讨厌负责任;」令巖苍白的身子看起来很疲惫,他撩起一边浏海,美丽但空洞
的眼睛瞅着海玫:
「如果我跟一个女人说,我除了当公关,什幺事都不会做,而只要再做个几
年,就会被更年轻的小子干掉;等没钱了,就把这栋豪宅卖掉,身体毛病一堆、
不生小孩、不经营家庭、不想吃苦,随便找个破屋就可以过下半辈子──」
海玫颤抖得垂下抓着衣服的双手,愣愣地瞅着令巖。
令巖赤裸的身体站在她面前,突然变得好乾瘦,苍白的肌肤有气无力地,再
也不是海玫之前一直看见的光鲜亮丽模样。
「......有人愿意嫁给我吗?」
海玫不知该怎幺回应,怏怏垂下头来,觉得自己很粗鲁。
海玫眨眨眼,回想起昨天情形,羞愧歉疚又浮了上来。她看着令巖传的简
讯,作了一个决定。
※
凌晨一点十分,令巖疲惫得走出电梯,今天寒流,店里几乎没人光顾,一整晚
空空蕩蕩。
令巖冻僵的手指因酒精痛苦得抽蓄,他费了一番劲才翻出钥匙打开铁门,迎面
扑进的竟是一股温暖的饭菜香。
他好奇得朝里面探头,这股香气是现做才有的,热腾腾窜进他的灵魂,既熟悉
又陌生,这种似有若无的体验对他来说很疏离。
他看见平常空蕩的米白色大理石圆桌放了四盘菜,吊灯鹅黄色的光打在餐桌上
,房里开了暖气,温暖得让他忍不住脱下大衣,他迟疑得走去,当下产生一种嚮往
,带一点点害怕的渴望。
他看见海玫捧了一个大汤碗从旁边厨房出来,身上穿着往常那套长睡袍和厚织
毛衣外套,她看见令巖时没有笑容,反而带着怯怯的紧张。
「…你……吃吃看。」
他们坐了下来,令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海玫在旁替他盛了一碗饭,看他迟迟没有动作,紧张难过得以为是他不领情,
连忙又把白饭全掏回电锅里。
「不!等一下,把那碗饭...给我。」
令巖忽然出声,声线有点紧绷。
当他从海玫手中接过热烫的瓷碗,他终于想起为什幺他会这幺讶异撼动。
他从没吃过家里做的热菜。他没有那种一回家,就看见母亲或是谁,做好一桌
饭菜期待他吃光光的经验。
令巖接过筷子,筷子是全新的,家里没有厨具和碗筷,一定是海玫今天去买的。
他僵硬的手指笨拙得乔了一会筷子才吃到第一口白饭,饭还没吞,又连忙去夹
离他最近的宫保鸡丁,他越吃越快,越吃越大口,没两三下就把海玫推给他的第二
碗饭接了过去,海玫从他看着饭菜的眼神露出了一种单纯的贪慕,终于笑了开来。
那股笑容安静温柔得想哭。
※
「为什幺妳不迷恋我?」
令巖坐在海玫的床上,点起一根菸。
海玫睡客房,窗户没装窗帘,那天晚上天气特别好,凉风从窗边吹进来,黑夜
如漆如海,浮沉着一弯明月,柔柔细细的,没有星。
月光攀过窗户,照在靠墙的令巖身上,令巖柔软的金色长刘海垂散两颊,在月
光下闪闪发亮;五官显得脱俗而俊美。海玫跪在地上整理令巖在店里收到的礼物──
昨天是他生日,所有喜爱他的客人都会在这天回来,用满坑满谷的奢侈品来表达她
们对他的喜爱。而令巖照往常一样,只要面对这种势必通霄狂欢的日子,都会在半
途失去耐性藉病开溜。阿沪隔天一大早就开车过来,将他收到的生日礼物一股脑地
丢到他们家客厅。
海玫听见这句话,转头去看,也就被一幅天使降世的景象震慑住。
天使的双眼是水晶,折射凡间不曾有的深邃光彩,套着将扣不扣的衬衫,牛仔
裤衬得双腿又细又长,连床边的脚指都高雅无双,手边的菸是他堕落的象徵,却玷
汙不了他的美丽。
海玫想起她跟随阿顼背影的夜晚。
高挑纤瘦的身影漫步在一排街灯下,孤独、高傲、美丽兼魅惑。地上的紫黑色
长影她不敢踩,两旁街灯的光晕交拢在他背部位置,她从头到尾看着,发现阿顼的
影子洩漏了他的真实身分,他是个天使。
在最深最寒的黑夜中也能在人世间发光,他自己的光。
海玫看着令巖,除了第一眼看见时的震撼和紧张以外,接下来就都敢直视他的
俊美了,但看着时却会很忧伤。
「令巖,」
海玫轻轻歪头。
「我总觉得……你不像个凡人。」
令巖似乎惊讶她说出这幺庸俗的看法,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想到的是神祉:戴奥尼索斯、Narcissus、最接
近人类的是亚当。」
令巖显然听不懂,眉宇皱在一起,忽略前两个複杂的名字:
「亚当?」
「人类的初祖,嗯……世界第一个男人。」
海玫没对令巖摆出惊讶和鄙视他的无知,他后来才发现,这其实是她的一种温
柔。
「那世界第一个女人呢?」
「叫夏娃。天生下来是亚当的伴侣,她是用亚当的肋骨生的。印象中好像是左
边第二根……」
海玫喃喃自语,瞥见令巖往自己左边的肋骨摸索,忍不住轻笑:
「欸,只有亚当啦,我想其他正常男生应该没少。」
「所以妳是我的肋骨吗?」
令巖再自然不过地问,没想太多。
海玫听了瞬间有点害羞,苍白的两颊起了红晕,觉得这句话着实令人难为情。
她不明白令巖有没有意识到,没多作回答,匆匆拿起浴巾包住换洗衣物就要走
出房门。
海玫走到门边,像想到了什幺,回头望向令巖。
「…我想我不迷恋你,是因为我已经盲了。」
令巖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抬头看她:
「什幺意思?」
「我的光消失了。所以再无法看见任何人,你外表再俊美,也没办法蛊惑一个
盲人吧。」
令巖愣了两三秒,海玫已经消失在门边,他发觉这句话他倒是听懂了。
令巖的嘴角淡淡扬起,脑海浮现两个月前,这位年轻女子倒在他家大门口,浑
身伤痕累累,被大雨催打得将死不息的身影。
然后,他想起某个森冷的寒冬夜晚,他坐在深夜的火车厢内,门口忽然闯进一
个阴沉虚弱的女子,跌进他旁边的座位上,从她耳机倾洩出的旋律,跟海玫常哼的
那一首歌好像好像。
「真是捡到宝了。」
令巖得意地笑了起来,再度觉得他的直觉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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