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民风开放,不少文人骚客甚至已以狎玩男妓为风流,甚至市井有诗云“娉娉袅袅十三娈,楚腰娇娇胜牡丹。”
韩阳志也不过是听闻过这种事,在他看来男妓小倌应该大都和那些不入流的淫诗里写的一样,不过是些涂脂抹粉以讨男人欢心为生的假娘们罢了。
所以方才有人将貂儿比作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的时候,韩阳志才会动怒。
韩阳志的师父吴云山在世之时,江湖上谁人听说雪山派掌门的名号不赞一声穆掌门贤良有德,谔谔侃侃,当真好气魄真大侠的?
韩阳志自小受吴云山教导,身为掌门首徒,虽不是雪山派同代弟子中年纪最大,但性子反倒要比几个年及弱冠的师兄还要沉稳得多,韩阳志在雪山派的时候最为罩顾师弟阿洲,派中很多年纪小的都极羡慕小师弟阿洲有个每次跟着掌门从雪山外头回来都给师弟带新鲜玩意的师兄。
韩阳志摸摸貂儿的脑袋,被聂云杰师徒害死的小师弟和貂儿差不多高,韩阳志记得阿洲每次被摸头都会很高兴地对自己笑着叫师兄。
可惜如今被逐出了雪山派,以后不会再有师弟了吧……
韩阳志没办法否认自己的确把对小师弟的师兄弟之间的感情转移了一些在与小师弟年龄相近的貂儿身上。
这时寒风的势头稍减一些,夜已经深了,四周除了雪片纷纷扬扬落下的声音之外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韩阳志哈出一口热气在手心,他拢拢棉袄的领子,而后无人的街巷中心转身,他一点也不后悔半夜退店离开,只是被寒夜的凉气侵袭实在让人感到不舒服。
此刻这小镇上其他的客栈都已经打烊,整条街上连一盏凉着的灯笼都看不见,韩阳志寻思着该找个地方生堆火来御寒,他想起入城时在镇的那边看见一座义庄,应该能暂避风雪,于是抬步往前走。
貂儿犹豫了一下,他快步跟着韩阳志走了几步,悄悄抬手再次牵住了韩阳志的衣角,韩阳志感受到衣摆上传来的细微拉力,他心中一软,突然一声不吭地伸右手拉住貂儿的手。
纵使在这样的雪夜,貂儿的手还是暖融融的,韩阳志本来被冻得麻木的手指被貂儿的手上的温度一暖,就好像触碰到火焰的寒冰一样,他感觉指尖的触感迅速地复苏起来了。
这小镇上的义庄实则就是几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屋,可能是镇上哪家大户捐银修来办理赡赈业务,周济宗亲所用,后来那家人家败落或是搬迁,这庄子就留下来成了专门停放未下葬死尸的义庄。
韩阳志和貂儿在能没过脚面的积雪里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义庄摇摇欲坠的大门前,韩阳志伸手拉起大门上仅存的一边的扣环在木门上使劲扣了扣:
“请问有人幺?”
韩阳志等了一会儿,寒夜的凉风从他脖子后面刮过,貂儿紧紧贴着韩阳志站着,他目光所及,四周是黑洞洞的,那年久失修的木门和木门掩不住的缝隙里也黑洞洞的,像是有双深邃的眼睛从里往外窥视一样。
貂儿打了个寒战,韩阳志安抚地握住貂儿的手,而后又抬手扣门:
“有人幺,我和弟弟只是想借贵地暂歇一夜。”
没想到这一回果然听见了门里传来了动静,是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门里的人走到门后,还没开口,先吐出一串沙哑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那声音就好像嗓子用砂纸摩擦发出的一样难听,韩阳志又恭敬地说了一遍来意,只听见“吱——”的一声,门打开了,里面的人手中烛台的那一豆灯光透出来,貂儿只看了一眼,突然“啊——”地惨叫一声,抛了怀里的阿大,自己像只大貂一样,四肢并用地弹起抱住了韩阳志。
阿大本来赖在貂儿怀里睡觉,被貂儿一抛,灰貂的反应不能说不快,它在半空中转了个身,一落地的同时四足力,“噌!”地一下跳到韩阳志背后,顺着韩阳志背上几下借力,已经爬上韩阳志肩头,自韩阳志的背后与从正面抱住韩阳志的貂儿鼻尖抵着鼻尖,一双小眼里满是疑惑。
只见门后的那张脸坑坑洼洼,遍布疤痕肌肉僵硬,像极传说中的鬼怪,在那点被风吹得明明暗暗不断跳动的灯火的映照下,那张脸一片惨败。
想起此处实则是间停放尸首的义庄,韩阳志纵使不信鬼神,背上也起了一层白毛汗。
韩阳志咽了口口水,警惕地后退一步才看清眼前的的确是一个人,那人似乎没有察觉韩阳志的动作,只是侧身让出义庄的大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貂儿抱着韩阳志的脖子,连回头看那丑八怪一眼都不敢,他感到韩阳志抬腿要往那劳什子义庄里面走,吓得大叫:
“不要啊!韩大哥,我不要进去!”
韩阳志无奈地用手托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貂儿,冲那丑八怪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好意思,大叔,我这弟弟胆子小……”
哑巴冲韩阳志摆摆手,他指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不会说话,原来是个哑巴。
韩阳志见那人虽然丑陋眼神却温和不让人讨厌,于是感激地道谢,抱着貂儿往义庄里走。
貂儿吓得要挣脱韩阳志往外跑,韩阳志控住怀里的人,在貂儿屁股上一掐:
“貂儿别闹!快给这个好心的大叔道谢。”
貂儿怕极还想要挣扎,感受到韩阳志这一掐,才想起韩阳志托住自己的两只手还放在自己屁股上,想起韩阳志一炷香的功夫前还和他说这种肢体触碰是有特别含义的,貂儿脑后一炸,忘记恐惧,红着脸挣扎道:
“不要不要!放开我!”
韩阳志无奈松手把貂儿放下,貂儿一落地就往远离韩阳志的方向跳开,却忘了韩阳志对面还站着一人,貂儿后背在丑八怪身上撞了一下,抬脸就看见丑八怪那张被昏暗灯光照射得黯淡不清的脸和两只黑黝黝的眼睛。
“啊——韩大哥救我——”
貂儿只觉肝胆俱裂,一声惨叫吓得阿大险些从韩阳志的肩膀上掉落下来。
韩阳志接住又跳回到自己怀里的貂儿,有些难看地对丑八怪道歉道:
“实在是抱歉得紧,我弟弟从小在山里长大,没什幺见识。”
满脸伤疤的哑巴见到貂儿被吓成这样,他的眼神不免有些黯淡,又听了韩阳志的话,对于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有些好感,他咳嗽几声,冲韩阳志笑笑示意无碍,一边手执烛台引着韩阳志二人走入义庄。
韩阳志心里佩服对方的好涵养,于是冲着对方点点头,他生怕貂儿又出口伤人于是顺手点了貂儿的哑穴之后才抱着挣扎不已的貂儿走进屋子。
只见这是一间摆设极为简单的屋子,屋里没有床,除了火盆,桌子椅子之外只摆着一口棺材。
丑八怪吹熄烛火,而后走到棺材边俯身揭开棺材盖,翻找一番,从中找出一片布巾以后复又将棺材盖盖住。
待得把脸用布巾蒙住以后哑巴才转过身,不好意思地指指桌椅,示意自己的居所摆设朴素,让韩阳志和貂儿随意找地方休息。1╩2╰3d∝an⊙m∪ei点
韩阳志和哑巴道了谢,才将貂儿放到椅子上,貂儿依旧紧紧抓着韩阳志的衣摆不肯松手,韩阳志冲那人点头道:
“只要有火盆取暖就好!”
那人点点头,他坐到合上了盖子的棺材上对韩阳志,咳了几声道:
“小兄弟你们休息吧。”
韩阳志道了谢,他借着火盆的一点光线看见那人合衣躺倒,这屋里只有一把椅子已经让貂儿坐了,他取下脖子上的阿大交到貂儿怀里,嘱咐他好好休息,自己则走到火盆边盘腿而坐。
韩阳志这几日颠沛流离疏于修习武功,此时既然不得床榻安眠,索性默念雪山派的武功心法凝练真气。
韩阳志练功的时候不蹭封闭五感,他听得见貂儿那边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不断,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韩阳志听见貂儿从椅子上站起,轻手轻脚地挪到自己身边,韩阳志的真气还没有运行满一周天,于是假作不知,运功不断。
貂儿一个人靠在椅子上,四周除了那火盆都黑惨惨,衬得那火盆里的点点火光也像是鬼火一样,貂儿脑子里一直忍不住回想起丑八怪那张可怖的脸孔,他听韩阳志说这个庄子是用来放死人的,会不会那个守庄人会不会趁自己和韩大哥睡觉的时候把他们塞进棺材里……
貂儿越想越害怕,他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追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实在的没忍住,于是悄悄从椅子上起身,寻着呼吸声悄悄摸到韩阳志身边以后抱膝坐到韩阳志身边,忍不住悄悄打一个哈欠。
果然还是带着韩大哥身边最安心,貂儿这样想着,上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沾着下眼皮,没一会儿就身体一歪与周公相会去了。
韩阳志收气凝神以后发现貂儿蜷成一团靠在自己旁边睡得正香。
韩阳志觉得地上凉得紧,刚想脱了棉袄盖到貂儿身上,突然听见屋外头“咚!”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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