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杨蘅离开学校,坐上有轨电车,去往X医院,因为与薛临歧的事,他近几日都没时间看望母亲,十分挂念。前两次去时母亲都睡了,没能说上话,希望这次是醒着的,换了病房,不知道她习惯与否。
到站下车,杨蘅抱着一大束花在人群中行走,很是显眼,那艳丽的手工玫瑰似乎也映红了他的脸,惹路过的小姐太太们频频瞩目,几分好奇,几分羡艳。北平的初秋已经有几分肃杀,行走间凉风萧瑟,刮得他面颊微刺,于是杨蘅想起,他又忘记把围巾还给薛临歧了——一条围巾而已,要不别还了吧?
不,还是要还的。
进入医院,又找到母亲的新病房,敲门,护工姚姨匆匆来开,见到他后露出了笑容,倒是夫人正念叨着想少爷,少爷就来了。
很好,母亲今天是醒着的,杨蘅迈步走进去,还没到病床边呢,便迫不及待唤了声:“妈!”
“诶,”崔丰玉倚于枕头,含笑应声,“总感觉很久没看到你了。”
“我前几次来,你都见周公去了,没空见我呢。”杨蘅走到病床边坐下,口中埋怨道,到底才二十出头,在母亲面前尚会流露出几分撒娇情态。
“呵呵,你可以叫醒我呀……最近过得怎幺样?”见到儿子,崔丰玉苍白的面庞稍显舒展。
“挺好的,妈你呢,新病房住得可还习惯,夜里还胸痛吗?”把花放上床头柜,杨蘅问道。
说起新病房,崔丰玉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还没问你,是谁给我换的贵宾病房,医生还说能找到特效药?”
杨蘅哪里忍心告诉母亲是他用身体和薛临歧换的,喉头一梗,撒谎道:“是……杨子奂。”
“他?”崔丰玉似乎很难相信杨子奂还挂念旧情。
了解自己的母亲,杨蘅小心翼翼继续编道:“是这样的,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政治机密,以此要挟,他才勉强答应派人。再怎幺说,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嗯……你可得小心些,别把他逼得太紧了,直接把你……妈这边没事的。”崔丰玉神情凝重。
“我会注意的——”杨蘅仓促转移话题,“妈,你看这束花,我带来的,好不好看?”
转头看一眼花束,崔丰玉口中道:“你这孩子,来看妈还带束不能吃的花做什幺,花了多少钱——哎哟,还是玫瑰,傻孩子,玫瑰是送给心仪女娃的呀……”
“不、不是我买的……”听见母亲末尾那句话,杨蘅的脸莫名有些发烫,“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护士给发了一份,在报架上,还没看呢,怎幺了?”
杨蘅没直接回答,他环顾病房,找到报架,走过去拿了份最新的,翻开来看,果然如副校长所说,刊载了薛临歧演讲会上送某反对他的杨姓同学花束一事……他想妈迟早会听说,干脆就按报上所写告知,哄哄她开心吧。
把报纸递给母亲,杨蘅指了指那栏,道:“喏,你看这个。”
在儿子的提示下,崔丰玉读起了那标题粗大的一栏,读罢,又望望床头柜上的花,她惊讶道:“该不会……你就是那个杨姓同学吧?”
“是的。”杨蘅得意应声。
“呀……哟呵呵,我们家小蘅上报纸啦!”崔丰玉果然笑逐颜开,又顺口问道,“不过,既然薛督军是表彰有识学生,为什幺送玫瑰?”
“我、我怎幺知道薛,说不定,薛临歧本来打算送给哪家名媛,临时……”
“玫瑰啊……当年在秦淮可是稀奇玩意儿……”杨蘅还在结结巴巴地解释,崔丰玉的思维却已经发散开来,眼神飘忽,似乎是离开这素色病床,陷入了灯花朦胧的久远回忆中……
见母子二人聊得热闹,护工姚姨也凑过来,想看看杨小公子见报的具体内容,崔丰玉随手递给她,她大字不识几个,便盯着标题下的照片看:是个男人正在台上讲话,话筒横幅,好不气派。照片是黑白的,主角又被灯光映得模糊,她瞪大了眼一直看,越看越感觉熟悉,如果她没记错,这个送杨蘅花的大军阀,和那天来访后就给夫人换了病房、还允诺能搞到特效药的神秘男子,是同一个,刚才少爷说他叫……
“薛、薛临歧!”悚动之间,姚姨失声吶出了那张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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