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三伙人,命社的那些人就比较……
特立独行,“骨骼清奇”了。
这世间,有人作恶,就有人打抱不平。
命社正是与霸王社完全相反的存在,一群行侠闾里的人士,怀抱着高义与理想建立了这一会社。
单从立场上,命社与霸王社是为天然的死对头了,一直以来,双方各种争斗不断,甚至十分夸张的,互相在对方的会社内部安插一些细作……每每霸王社有大动作,命社总能得知消息,遂及时派人阻止,就如这回一般。
郁容听罢表示:“这样说,命社不是很好吗?”怎么也给抓了?
赵烛隐简明扼要地给出了解释:“侠以武犯禁。”
郁容:“……”
以为是演武侠片呢?
事实是,旻朝民间话本十分流行,不乏描写“江湖”、“侠士”的故事。
亲眼见证了现实版的江湖,就是一帮子黑.社会乱斗的场景,郁容表示再也没法子好好看了。
总有一种特别儿戏的感觉。
对官方来说,侠士不侠士的,都是闹事不安分的家伙。
此先,雁洲地方各势力盘根错节,霸王社、锦标社等都与其有千丝万缕的牵连,故而这些会社才能长久地存在,甚至渐渐发展到一定规模。
前不久,逆鸧卫对新安府,包括雁洲的势力进行了一番清洗,忙着处理“大头”的同时,没忘记这些看起来没真正成气候的小会社,便瞄上这一回的冬狩——正乃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牵涉到某些利益集团,逆鸧郎卫对这一段没怎么细说,含糊其辞地带过去了。郁容仍是敏锐地从对方的口风里得出,不管是霸王社或者命社的动作,其中没少逆鸧卫的暗子挑拨煽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提及到敏感的地方,赵烛隐便转移了话题,神态十分自然:“说起来,小鱼大夫你怎么也跑来参加冬狩了?”
郁容配合着回答:“听昕之兄说有冬狩,我没见识过,觉得有些好奇就跟来了。”
赵烛隐了悟地颔首,忽是想到什么,语带疑虑:“难不成老大这段时间一直在你那?”
不是什么不能对人说的秘密,郁容没有否认,简要说明道:“昕之兄感染了伤寒,”这里的伤寒是中医概念,跟前次的伤寒疫病不一样,“便请他留宿在我家。”
赵烛隐若有所思。
郁容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莫名,便问:“可是哪里不对?”
赵烛隐摇了摇头,左看看,右看看,遂是神秘兮兮的,凑到了他的耳边:“小鱼大夫你老实告诉我,你们那可是藏了什么漂亮的姑娘?”
“……”
“诶,不要不搭理我呀!”
郁容拿这人没法,只好回道:“你想多了……”
“绝对没有想多了!”
“姑娘家的清誉,岂可任由我等随意说嘴。”
赵烛隐连忙解释:“不是,我没别的意思……”顿了顿,下定决心一般,道,“小鱼大夫你是老大唯一承认的朋友,我就不瞒着你了,”语气愈发的神神叨叨,“老大他终于老树开了花,动春心了。”
这家伙,真是世家子弟吗!郁容汗颜。转而忽又想到了一面之缘的聂暄,满嘴跑火车,在这方面,他跟赵烛隐不愧是表兄弟。
但见赵烛隐谈兴十足的模样,他又不好不配合——其实也是好奇,咳——问:“怎么说?”
“老大之前问过我,怎么追求心仪之人。”赵烛隐煞有其事道,“我查了许久没找出那人是谁,所以才会问小鱼大夫你,是不是你们那的姑娘。”
郁容却是不信……以昕之兄的性子,他不认为,对方会跟赵烛隐这样不靠谱的家伙谈论这方面的问题。
被质疑的赵烛隐有些讪然:“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大是没明说过,反正肯定就那个意思,”说着,忍不住嘚瑟了起来,“我可是苦口婆心,将所有的经验感悟传授给了他。”
郁容仍是狐疑,但不妨碍生起了八卦之心:“什么?”
赵烛隐得意洋洋:“自古美人爱英雄。”
郁容颔首:“昕之兄本就是个英雄人物。”
“那如何一样,”赵烛隐侃侃而谈,“想博美人欢心,没那么容易,里头的门道可多了。”
郁容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若是美人有难,即可拔刀相助,如此,英雄气概,尽表无疑,美人必是一见倾心……怎么样,我的主意可是棒极了?”
郁容:“……”
套路,全是套路。
所谓英雄救美更是超级俗套的套路,实在不明白这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哦,他又忘了,这里是古代,可能,大概,套路还没成为套路?
赵烛隐拉回话题:“可惜老大也太能保密了,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讨得他的欢心……小鱼大夫你可有什么想法?”
郁容摇头:“不清楚。”
老实说,他不怎么相信赵烛隐的说法,昕之兄性子冷淡,看着清心寡欲的,感觉极不容易为美色所动——不过也说不准,感情是一种很玄妙的存在。
不知怎的,突兀就想起了,当日被大牢时与聂暄的交谈,彼时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老大是昕之兄,听那家伙胡扯,还以为其兄有断袖之癖呢……知道是昕之兄,顿时没了多余的想法,那个男人怎么看都正直得不得了的模样——现代网络上流行的那种说法叫什么来着?钢管大直男……咳,没毛病。
“小鱼大夫……”
赵烛隐又凑了过来,正要说什么,忽然出现了一只大掌,啪地一声将其脑瓜子给拨开了。
铁铮铮的逆鸧郎卫“哎哟”地叫了一声,夸张地呼起了痛。
“赵烛隐,”聂昕之语气平静,“在这做什么?”
“我、我正打算去更衣……”
面对自家老大,赵烛隐简直就像老鼠遇到猫,瞬间没了蹦跶的劲儿,寻了个借口一溜烟儿地跑了。
郁容忍俊不禁。
“笑甚?”
郁容摇了摇头,抬眼打量着男人,尽管他对赵烛隐的话语是半信半疑,心里仍是难免被挑起了好奇,探究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新奇。
“吓着了?”聂昕之问着,语调未变,却有一种奇异的温和。
“没,挺新鲜的感觉。”郁容笑道,“只是……既为正事,昕之兄又何必带上我,平添累赘。”关键是,害得他白白地提心吊胆了好一场……这抱怨的说法,当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聂昕之回了句:“不是累赘。”
郁容:“……”随这家伙高兴吧。
“赵烛隐与你说了甚么?”男人不经意地开口。
郁容没法说明,只好回:“没什么。”
聂昕之双目半垂,凝视着少年大夫微露心虚的面容。
郁容清了清嗓子,果断卖队友:“确实没说什么,副指使大人只是以为我知道你心仪之人的身份。”
故意这样说,实际上他真的挺好奇的,看看能不能探个口风。
聂昕之默然不语。
稍刻,被看得小不自在的郁容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可以去帮忙吗?那边有几个伤得不轻。”
这些“侠士”行为欠妥,倒也不能说罪无可赦——霸王社的那些人除外——尤其那几个命社的人,身上多处创口,血流不止,看着触目惊心,身为大夫,坐视不管,多少有点于心不安——尽管,逆鸧卫有人在处理这些人的伤口,可百多号的人,数量太多了,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聂昕之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劭真。”
刚迈出一步的郁容转身,遂觉脸颊被触碰了一下。
“……”
对上少年大夫疑问的眼神,聂昕之没做解释:“去罢。”
郁容微点头,复又抬足离开,边走,边伸出一根手指,在刚刚被人摸过的地方戳了戳——
有些软,有些滑,弹性十足,手感挺不错的。再看昕之兄的皮,明显糙了不少,所以对方才喜欢摸他的脸?
很快不再想有的没的,一涉及到专业,郁容不由得投入一百二十分的专注。
受伤的人不少,有个别人的伤势十分严重,好在,就算是霸王社的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真的下杀手,故而经过一番的抢救、急救,没出现几个有生命危险的。
“这位小大夫看着不像是官府的人。”
郁容正给包扎伤口的,据说是命社的领头人。
“因缘路过,”既然对方问了问题,他一般不给人难堪,且对方不是让他厌恶的霸王社的人,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受伤的人太多,便想帮把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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