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朝中局势骤变,原先依附太子的朝臣纷纷选择了沉默,更有甚者开始转投到齐王阵营。
太子虽只是禁足,并未被废,但皇后一倒,太子没了这最大的倚仗,这东宫之位怕是也保不了多久。这场持续多年的太子与齐王之争,看来最后是由齐王胜出。
夏日的夜,比之白日里还要闷热。
沐浴过后的北堂清绾只着一件轻薄的单衣坐在书案后,旁边放着一盆冰块,身后的采月正手执玉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公主,齐王这几日除了上朝之外,都在府中,但已闭府谢客多日,不少大臣递了拜访的帖子,都被拒之门外”
北堂清绾的目光不离手中书卷,朱唇轻启,道,“在这个节骨眼,他若是不懂收敛,岂不是自寻死路”。
先是玄琰被刺杀,所有证据皆指向了太子,之后是玄祯中毒,虽并未找到证据证明是何人所为,但紧接着便因苏腾毒杀周瑾一案牵扯出了当年诸多皇嗣皆夭折之事,这前后一联系,除了当年谋害皇嗣之罪外,毒杀玄祯便也算在了皇后头上。
这桩桩件件皆指向皇后和太子,而太子一倒,当前最大的得益者便是齐王,父皇又岂会不察,也正因为此,他才未废去北堂玄裕的太子之位,只是将他禁足而已。
可是……齐王也不傻,自己能想到这些,他定也能想到,可他却一直保持听之任之的态度,莫不是他还有何后招?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北堂清绾倏地回过神,“进”。
凌阳推门而入,先对着北堂清绾欠身恭敬行了一礼,而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卷成细小圆筒状的字条递了过去。
北堂清绾的眉梢不自觉地染上一抹喜色,伸手接过后迅速展开看了起来。
“殿下钧鉴,
依殿下之吩咐,使君身不能行,其未察觉不妥,只让属下送其回京,日日如此,从不停歇。
属下谎言欺之,一月方能痊愈,其遂不住追问,所受何伤如何治疗,而后自行开药,如今其上身已能活动。
自君苏醒之后,属下观其情绪不高,饮食不佳,夜不安寐,属下恐其终日卧榻心中憋闷,便不时将其移至屋外软塌之上,其或读书,或看花,或小憩,或赏月,或怔怔出神。
请殿下放心,属下定倾尽全力照顾好君。
遥祝殿下一切安好。
叶秋敬呈”
看着怔怔出神良久的北堂清绾,采月忍不住轻声唤道,“公主,公主”。
北堂清绾回过神,淡淡道,“无事”。
将手中的字条放到烛火之上,看着它在瞬间化为乌有,眉眼间的笑意不再,转而染上了一丝忧色与……不悦。
“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叶秋那边出了何事”
北堂清绾并未回答,只是看着那微微跳动的烛火,忆起方才密报中所言。
那人日日缠着叶秋,让她带她回京。
那人腿不能行,叶秋每日把她抱至屋外,二人一起看花赏月,读书下棋。
所谓的朝夕相处……
当初,北堂清绾在叶春、叶夏、叶秋和叶冬之间进行选择时,叶春因为远在艮国被排除在外,叶冬呢,性格太过暴躁冲动,相比其他三人做事也不够稳重,而叶夏因为先前被君夕颜看上了,是最先被剔除的,最后便选择了与君夕颜性子相近、寡言却相对沉稳的叶秋。
京中,六驸马府。
北堂清娴近日身子好转,虽仍面染病色,但精神已是好了许多,也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日,宣王北堂玄宸去了府中探望北堂清娴,二人坐在花园水榭中,边喝茶边说话。
“娴儿需得好好照顾才是,若不然子谦回来看到,定是要心疼的”
北堂清娴只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并没有答话。
北堂玄宸眼中不由泛起一抹心疼之色,温和了嗓音道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子谦定会平安归来的,娴儿不要灰心”
北堂清娴看着那满池的荷花,似喃喃自语般,轻声道,“她定会好好的”。
沉默了一阵之后,北堂清娴突然转过头,抬眸,静静地看着北堂玄宸的双眼,道。
“六哥终于为自己,也为云姨报了仇”
北堂玄宸敛了眉,沉默了片刻,方才沉着声音道,“不过是废了后位而已,母妃却丢了性命”。
北堂清娴玉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对于有些人而言,这么活着,比死要更难过”。
“……”
北堂清娴轻抿了一口杯中已有些凉意的茶,“记得以前,六哥常跟娴儿说,无辜之人不应被人伤害,不论是出于何缘由”。
北堂清娴说着顿了一下,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人。
“那不知六哥以为,九弟是否是无辜之人”
三日后,夜。
北堂清绾眉头紧蹙,红唇紧抿的坐在书案之后,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采月,“如何”。
采月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而后便见书案后的人脸色蓦地一沉,身子禁不住跟着一抖。
这原本三日一封的密报,这都第五日了还不见送来,也无怪乎公主会如此动怒了。
采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移步上前,轻声开口道,“公主别着急,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说不定明日就将两次的一起送来了呢”。
北堂清绾听了眉头不但未有舒展,反倒皱得更厉害了。叶秋身为宫外四大首领之一,对相关规定最是清楚不过,除非人死了,不然不可、、、人、死、了,莫不是出了何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敲响了,北堂清绾倏地抬起头,“进”。
进来的是凌阳,许是瞥见了北堂清绾脸色很难看,竟有些犹豫了起来。
“说”
凌阳从袖中掏出一个卷筒状的字条,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北堂清绾眼前。
“公主四日前写给叶秋的密信,又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始干活了!
谢谢荞宇扔的手榴弹,么么哒(づ ̄ 3 ̄)づ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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