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这脸色还是不佳, 太医院可确诊痊愈了?”太子脸上的担忧那么真切, 一瞬间赵秉安恍惚着以为什么都没戳破, 可棋子落盘,清脆的声音将他活生生的拉回现实。1Ψ2╔3d【anじm▄ei点
“劳殿下挂念,已无大碍。”瘦削脸盘衍生的锐气被眉间的一缕清愁冲散了不少, 抬手间款款而坐,倒更像个人畜无害的病弱书生。
“是明诚无能, 区区风寒都抵挡不住,以致延误了替殿下解忧的时机。”
“唉, 此事与你有何干系,究其缘由,还是夏家不检点。”
太子对他那个母家是极看不上眼的, 早些年在他与诚王艰难对弈的时候,就拖过不少后腿。此次夏铖回京不足一年,更是在四九城里闹尽了笑话。不过, 好在外祖他老人家睿智, 借着这次的事端不仅将几位不省心的舅舅通通送了出去,也让东宫暗度陈仓,神不知鬼不觉的往河北安插了许多人手。
至于对永安侯府的试探, 那不过是捎带着的一点末节, 再说,明诚终究没让他失望不是吗。庞孟联姻,受益的还是东宫,明诚与孟家之间若是真有纠缠, 恐怕父皇一早就把人抓进内侍监了,哪还能如此重用永安侯府。外祖与卫源估计是潜伏的久了,看人总带有那么几分偏见。
卫家作为一早隐没的东宫党,在军中势力可谓大幅缩减,卫源因此,曾多次劝说太子加快行动,剩余几个东宫铁杆心腹,自赵秉安冒出来之后也颇多微词,东宫前段时间在朝中声势突然大燥,其中少不得他们的手笔。
太子因为这一点很不满意,越俎代庖的臣子向来不受待见,而赵秉安一向以来的鞠躬尽瘁不计得失,更是生生将过往那些“兄弟”衬出了三分心机。
想到这,太子对面前的青年更多了几分看重,破天荒亲自动手给赵秉安斟了一杯茶水。
“殿下万万不可……”既然人家有意上演“君臣相得”,那赵秉安自然也得识时务,再说这不也是他一直所求吗。
“你我之间情同手足,区区一杯茶水,难道明诚就受不得?”太子唬着脸,状似极不高兴。
“……殿下知遇之恩,明诚敢不效死!”
赵秉安匍匐在华美的殿堂之内,恭行跪拜之礼,他嘴上念着尽忠献诚之辞,心湖里却不起一丝波澜。
盛阆缵,自此之后,你为君我为臣,荣华富贵,权宰天下,这些我会从你手中一点一滴的谋夺。
卫家、夏家还有那许许多多藏在权力更迭背后自鸣得意的小人,赵秉安发誓,绝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太子身边已经很久未曾有人这么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一时间他都未来得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心腹爱将跪拜下去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来,坐!”搀起赵秉安,太子觉得纳贤若此,何愁大业不成。
稍许煽情有益增添赵秉安在太子心里的分量,但要是过了头,恐怕会适得其反。
赵秉安未再继续推辞,落落大方的接着行棋,直至末尾以一子之差败落。
黑子斩大龙,太子身上的戾气与锐气并存,赵秉安不用思量都知道其中缘故。
自打夏铖之案落定,康王便在朝上屡屡发难,对东宫几番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折子接连不断的呈进乾清宫,当今虽然不发一言,但那脸色也是日渐难看。
嫡皇孙已经移出坤宁宫,迁入乾清宫的后殿抚育,太子前些日子出入宫廷,见着已经蹒跚起身的嫡子在君父膝下承欢,却对自己这个生身父亲视而不见,心里既是愤怒也是哀凉。
东宫宿卫的番号已定,兵部久选不决,乾封帝便直接赐下了“固城”二字,听在太子耳中便又是新一轮的打击。
康王似乎摸准了圣上与太子之间的矛盾点,这几日一直在朝中鼓吹拆分东宫宿卫,转由金吾卫分兵把守。且不说,金吾乃是圣上私卫,单讲大内禁军驻守东宫,这与圈禁何异?内阁里诸位阁老皆不赞同此事,可架不住有人反反复复的提,乾封帝这几日口风已经开始模糊,面对太子一再加恩,只怕是有意调防金吾卫的。
太子要是心里没鬼,这东宫圈也就圈了,可实际上这位殿下在京中藏匿了诸多势力,若是东宫被困,那外面岂不是群龙失首,乱了套了?
康王误打误撞,在太子脖子上架了把刀,岂能不让人着恼。
赵秉安抿嘴含唇,等着内侍收拾完棋局,才面露犹豫的从袖中掏出一份书折,深呼一口气,将其郑重的呈给了太子。
太子犹疑,不知这又是什么缘故,带着一头雾水打开折子,随后许久未能抬起头来。
“此中所言皆为实情,穆勒将人偷出宫廷之后藏身于北城猫儿胡同,那里还藏匿了诸多民间良家女子,皆是他掳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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