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夜灭门（2 / 2）

巨大的身子慢慢压低，呈拼死跃之势。

那黑影飘忽轻移，渐渐围拢，白影狂呲声正要跃起，林中突然又声笛啸，寒光忽闪中黑影臂上顷刻搭起把把连弩，短而利的铁箭齐齐对准了白影口中之人。

林风阴冷，轻拂而过，白影莹绿的眼中骤然清幽，恍然间竟似万分凄恻，它昂立于断崖之上，对着皓月仰，无声悲鸣。

千万支利箭猛然破空而来，穿刺入白影及它口中之人身上，白影呲牙而啸，绝望地呜声，终没有放开口中那人……巨大的身子腾跃而起，向着皓月，也向着那万丈深谷，飞身跃下。

尖厉的笛音破空追至，将夜间银辉也碎成流光片片，断崖之上，倏立人。

冷白的五指紧紧捏住手中玉笛，身黑幕般的斗篷在风中飘摇如孤魂野鬼。

他静静望着白影坠落的深谷，斗篷下冷白的面容映月森寒，身瑟冷凄茫之意，立于寒月银辉中无声冷笑，久久未动，夜风拂止的刹那间，却似有水光从目中悄然滑落。

“回。”

拎起身后物，看了眼。

他最后奏声短笛，飞身隐入黑暗之中。

这天下，从来纷扰，三年的平静，于汝嫣家被灭之时，终被打破。

十日之后，洛阳之地。

余老面叹息着悼念这偏安城、傲然世的传奇世家，心下与众看客样，也不免疑惑。

试问面对着那张张我见倾心的脸，叶家的人真能下得了手？

到底两百余年都忍下来了，何以突然难，要灭其满门？可是除了朝廷皇室，又有哪家的势力，能与世代独据城文武并修的连城汝嫣家匹敌？

夜灭门，怎样的令人难以置信……可到底是铁般铮铮的事实。

至于汝嫣家究竟为何被灭门，被谁灭门？终归无人得知。

人声络绎轻杂，说书台上的余老眼观四下之众，沉吟未语。

却突的，有人出声问道：

“据传……汝嫣氏的‘箫语’独步天下。箫声起，化地为牢，十步之内无人可近，既是如此，又如何会这样轻意被人灭了门？”茶馆二楼雅间里，位身着白衣的公子望向老者，缓声问道。

众人听也觉奇怪，不禁议语开来。

“哈哈哈……”

却不想，听得声豪放大笑，楼下高大粗犷的灰衫男子不屑道：“什么独步天下的‘箫语’，不过是个乌龟壳罢了！平日里自保还行，真遇事还能直缩在里边不出来？依老子说，这汝嫣家的人个个娘娘腔，撞上刀剑上的事，就软趴趴地扛不住了！”

他语声极响，茶馆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台上捏扇的余老听便知这是个鲁莽的江湖人，自是不去接话，只往那边站，时堂内静了下来。

那先前说话的白衣公子却似不赞同，微微顿，道：“这位兄台，我倒觉得，汝嫣家之人能不恃其貌，不媚君王，世代将其禀持两百年来宁抗旨也未曾踏入过帝王家，这样有骨气的个世家，如何也不能说是软趴趴的娘娘腔……”

这公子语声温和，说话有礼，让人听便添好感，四下之人不由都侧目望了眼，见其修眉润目，表人才，更是心中喝彩，点头附和。

粗犷男子听得他的话，重重哼了声：“什么骨气，到头来还不是被灭门的下场，说到底也不过是群手上功夫不到家的绣花枕头！”

那白衣公子听他这话眉微蹙，正要再开口，旁边侍从模样的人暗阻了声：“公子。”

白衣公子听得侍从唤便滞了下，而后叹口气，轻咳数声，未再应声。

馆中之人看罢，四下轻议，时又嘈杂起来。

那白衣公子左边雅间里，坐着位身穿蓝衣的少女，她低头看了眼楼下纷杂，似是并不在意，只是于窗沿看了那白衣的公子眼，却是小声叹气。

少女对面，紫衣的小丫头蹲坐在椅间，眸如夜，脸如玉，脱兔般跳过来望着面前应是还未及笄的蓝衣少女：“二师姐，你叹什么气？那公子有病是不是？”

蓝衣少女怔，先是讶，而后掩嘴笑道：“难得你也听出来了……饶是师父也该欣慰小许，只是你这说的什么话……”

不过**岁模样，已然眉眼不俗的小丫头嘻嘻笑，鼓嘴道：“本来就是！”

那蓝衣少女渐收笑意，婉声道：“是有病，病得还不轻，应是已宿疾多年……”

“师姐能治么？”紫衣丫头抬着星子般的眼儿烁烁望她。

蓝衣少女迟疑小许，只道：“这公子面相不俗，看着不像般人家出身，定已请尽名医为其诊治，若是如此终未见好，我怕也只能束手无策……或许，只有师父……”

紫衣小丫头听到此处便哼了声，打断了少女的话：“不过个世家公子，哪里能劳动了师父出手，随他去了！”

蓝衣少女低眉看她眼，双眸婉转如雾，浅浅笑：“阿紫说的是……也不是时能治好的病，耽误不得我们回谷的行程。”

紫衣丫头点头嘻笑，正待再说什么，忽听外边嘈杂里传出言。

“听说年前，端木先生曾去过连城，到过汝嫣家，余老可知道此事？”楼前排，便是与那粗犷汉子并排着的隔壁桌上，位浅灰蓝衣的公子高声出口，言便打破了满堂嘈杂。

紫衣丫头与蓝衣的少女都愣了瞬，而后对视眼，皆疑惑地垂目去望楼下。

余老看向那问话的蓝衣公子，微微笑，而后捋须道：“……端木先生是到过连城，去过汝嫣家，只是……却并非年前。”

“并非年前？”那公子似有些诧异。

余老捏扇转，迟疑小许，忽道：“此事……有些玄机，说起来也可大可小，却凿凿是三年前的事了。”

“呀……”那雅间里的蓝衣少女不由掩嘴小声惊呼：“他如何……”

紫衣丫头看向她。

蓝衣少女小声道：“你正是三年前师父回来的路上收下的，难怪不知，那踏归谷师父去的就是汝嫣家。”

紫衣丫头的眼瞬时亮了，只是未及她问话，楼下便有人传出惊声。

“三年前？！”

楼堂间，不少江湖中人打扮的侠客们惊声道：“难道三年前端木先生便已预得汝嫣家往后当有此难？故而去往告诫？”

台上余老举扇慢摇，眼观四下之众，未说否，也未说是。

时堂内哄然议语，再显嘈杂。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