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汝嫣家灭门案,与你有何干系?”
乐正无殇几乎是本能地浑身震,强撑着驻步在原地,时间毫无反应。
“我原想问的,是汝嫣家箫语‘音守’与你乐正家‘音杀’之技是何原理,可有相互抵消的作用……可眼下,似乎你与连城汝嫣家灭门事脱不了干系。”
乐正无殇脑中震荡,面色苍白地看着突然扬剑指向自己的青衣人:“云萧公子……”你……
“汝嫣家可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故而引你也参与其中将之灭门?”
乐正无殇怔怔地看着云萧,时分不清他是真的在问,还是控诉质问。
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只觉面前的人对汝嫣家之事十分执意,仿佛是自身之事;可是又有种说不清的生疏隔阖,并无对待自家被灭门之事该有的强烈情绪,譬如仇恨、愤怒……
“云萧公子与汝嫣家……是何关系?”乐正无殇下意识地问了句,言罢立时便觉不妥。
果然,青衣的人闻言目色当即冷:“是否没有关系,汝嫣家数百口人命的大案在下就不能查了?”
乐正无殇惭然垂:“是无殇失言……关于汝嫣家之事,连城出事时我确实有月……”乐正无殇犹豫了下,还是道:“……行踪不明。”
云萧直视他:“行踪不明?”
乐正无殇的面上闪过深重的茫然、怔忡和仓皇,似是也被困扰很久,他有些恻然道:“我虽向身子差,但脑子素来还算清醒,唯独六年前汝嫣家被灭门的那个暮商月,我对那月毫无记忆……时常欲要回想,便头疼欲裂。”
云萧直看着他的眼睛,闻言面色寒肃起来:“那月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乐正家无人知?”
乐正无殇面上露出丝痛苦和茫然神色:“家父只道我带着宫乐、商乐、角乐、徵乐、羽乐五名家仆乘着马车说是去往洛阳问医,而我再能想起时,已是月以后,我身在洛阳城中,身边只余宫乐人,当时还未觉有异,后来回府途经大剑山脚,宫乐死于强弩之下,我九死生为流阐所救……再在府中醒来,才知与我出门的五名家仆都已不在,中间出府的那月,我如何也想不起来生了什么。”
云萧眉间重重拧起,看着乐正无殇言辞间越来越怆白、似在忍痛的神色。
青衣人霍然收回了剑,上前步扣住了面前之人的手腕。
乐正无殇脑中越混乱起来,强撑着站立在原地,头隐隐作痛。
低头看着云萧扣在自己腕间号脉的那只手,语声明显较之前虚弱:“……云萧公子可信我?”
云萧收回了手。“你脉相不稳确有头疾,但体内并无异常。”
乐正无殇看着青衣的人,欲要说话,脑中蓦然飘过片落樱,他身形骤然晃。
踉跄着往后倒退撞在了身后棵老树上。枝头未融的积雪簌簌落下,灌颈生寒。
乐正无殇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
云萧看着他眼中慢慢爬上血丝,点点混沌起来。
心头猛然震。
这幕……和青娥舍傅长老宿疾之症作时如此相像……只是乐正无殇看起来明显程度要轻得多。
云萧步上前按住了乐正无殇的右肩:“乐正无殇,你可还记得当年那月是否见过青娥舍的****卉长老?”
乐正无殇怆白着面色抱头不语,隐见额上冷汗层层沁出,嘴唇微颤,出低微而痛苦的呻吟。
云萧抓住他的手腕还欲再问什么,突然感觉到四周阵慑人的悉簌声。
纵白霍然回头,转身背对云萧面朝四周,颈毛竖起极为警惕地看着林野深处,压低声音叫了几声。
云萧蹙眉环视圈,双双幽亮的兽目慢慢踱出,青风山上数不清的豺狼虎豹不知何时竟已围住了他与纵白,呲牙冷啸着慢慢逼近过来。
目中闪过怔色,云萧回身拔出了霜华剑。
“……回去。”乐正无殇蓦然忍耐着喝斥了声,扶着身后的老树慢慢爬了起来。“我没事……你们回吧……”
云萧侧目看了他眼:“是流阐命它们保护你?”
乐正无殇面色冷白,轻轻颔。
云萧目中闪而过的什么,“锵”的声又将剑归鞘。“我可以暂不逼问于你,但你若当真身负汝嫣家血债,迟早都要归还。”
乐正无殇惨白着脸看着他道:“虽不知云萧公子为何执意要查汝嫣家案,但这些年无殇亦对此事耿耿于怀……我与公子约定,待你帮我与流阐寻回小叔解决了申屠家事,乐正无殇即便头痛欲裂也定将忆起之事,尽数告知云萧公子。”
云萧站在原地时没有说话。
乐正无殇又道:“实则申屠家主幼弟也是在汝嫣家出事之后开始离家在外长年不归,我不知这其间可有牵连,但听闻我难以忆起的那月……申屠家主似乎也是。”
云萧目中霍然更冷。
“小叔偏选那时离开,或许也是知道什么。”乐正无殇眉间紧蹙,犹豫着道。
“好。”
乐正无殇神色微怔,恍惚地看向云萧。“什么?”
“就按你所说的约定,我寻回申屠烬后你将能忆起之事尽数告知于我。”
乐正无殇勉强笑了笑:“……谢云萧公子。”言罢微顿瞬,他轻言问道:“此案……是端木先生命公子在查么?”
云萧转步向林外行去。“不是。是我自己的私事。”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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