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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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如期而至,枝头镀上朝阳的金黄。新发的绿条挂着学子们的寄愿和期望。姜丹尼尔和邕圣祐此刻正站在校园里不同的地方沐浴着同一捧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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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圣祐,今天晚自习的时候帮老师去外文书籍室找一下近五年CIE的课改资料。书比较多可能不太好找,晚自习下之前回来给我就好了。”
邕圣祐低头应下。
“哦对了,低年级的新教辅有个班还没领,我叫了低年级的学生去书籍室的仓库,你可以让他帮帮你,你也轻松些。”
低年级的学生?会是他吗?
邕圣祐告别老师转头离开,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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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这里书怎幺这幺多……也不知道是谁把索引表弄成那样,都找不到了……”邕圣祐擦擦额上的汗,继续在书架上一排排翻找老师要用的书。他踮起脚去够高处的书,手指扒着书架边缘去够高处的书。
背后一片阴影笼过来,一只手伸上去拿出两本书。
“是这本吗,学长?”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落下,很轻很低的声音如惊雷落入邕圣祐耳中。邕圣祐吓得肩膀一抖转过身来,就听到一声痛呼。
姜丹尼尔毫无防备被邕圣祐直直撞到身后的墙上,眉头皱起来眼里竟带着笑意。
“呃……你……没事吧……”邕圣祐觉得自己气息都不稳了。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新生入学时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学海无涯无路,只能泛舟逐波,就像麦田里的小孩,毫无目的地寻找心爱的东西。”
“然而一旦找到了,就绝不放手,哪怕是最高的麦穗也要亲自摘下,哪怕只是扁舟也要破浪前行。”
冷静理智,却又极致动情。说的都是鼓励的话语,却隐隐透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思考深度。但所谓熟悉,也不仅仅是因为那次发言。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格外关注这位学弟。他觉得,这个学弟的性子一定和自己很合得来。
“……看起来和很多人一起学习很热闹。可学习从不是什幺轻松热闹的事情。……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冷冷清清地热闹一番。”
“……耐得住孤独和寂寞,才能过得起学习的苦,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番老干部气十足还泛着颓靡的话,正出自邕圣祐之口。两人的讲话内容大不相同,中心思想却不谋而合。他仍然记得当时的心情,高兴又遗憾。高兴就这样认识了一个志同道合却非朋友的朋友,遗憾他们没有机会共事,他们尚未开始他们的友谊,也许两年后就要分道扬镳。
那时的邕圣祐在他之后发言,等待时安静地拿着演讲稿站在主席台右侧,看着姜丹尼尔只拿着话筒,眼睛直视台下的百千学生。新鲜热烈的阳光被树梢的金黄滤过只剩下泛白的光束打在他的身上,结扣闪着金色在藏青色的制服上跳动,就像他那样,带着年轻特有的活泼俏皮,也有着超脱同龄人的沉稳。
“……学长,学长……?邕圣祐!!”
姜丹尼尔放大了一点声音,把邕圣祐的思绪拉回来。邕圣祐心中暗骂自己怎幺轻易走神,看着姜丹尼尔的双眼却忍不住又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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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丹尼尔是故意的。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帮忙的学长就是邕圣祐。来到图书室时邕圣祐正伸手够那本书。他悄悄搬来一旁的小凳子,轻松取下看着邕圣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到自己初入学那一天。
他向来不是拘谨的人,不喜欢照本宣科,即兴和破规的内容往往是他演讲的全部组成部分。然而作为代表讲话,也不能完全抛开老师不顾。“过来人们”常说学习最忌漫不经心没有目标,他却说“毫无目的地寻找心爱之物”,像是个厌世者且走且看。他在主席台上说出这句话时,眼尖地看到台下的主任和老师们脸黑了好几分,被往届校友们戏称为“贵族马”的校长一张马脸拉得老长,够十五人看半拉月。姜丹尼尔一下子咧开嘴差点没绷住乐出声,赶忙在后面补上表达决心和鼓励的话,结束了演讲到主席台下左侧等待开学典礼的结束。
九月初的天气并不怎幺凉爽,全套制服掩饰又妥帖地裹在身上微微洇出汗来,让他心绪跳跃不宁。而许多年后他回忆起那一天,也分不出让他心情起伏的究竟是燥人的天气,还是别的。他只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很清晰地看见阳光静静淌过邕圣祐黑色的、细软的发尖,一丝不苟的制服、皮鞋,泻到地上打出细碎的阴影。偶尔低下头去看演讲稿露出光洁修长的脖颈,细细的绒毛泛出浅金色的光晕,柔软得不像话。
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声线飘进他的耳朵,适才的烦闷燥热悄声无息褪去,像一方林荫投下的清凉。他原以为总是巧妙约过恪规那条线的人并不多,至少……怎幺也不像是这个看起来中规中矩的学长——
邕圣祐下台的时候甚至看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他立时明白刚才那一番话的内涵所在。殊途同归。
所以后来他常说,灵魂相契是最难寻找,也最出其不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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