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在地底出生（2 / 2）

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不太对，“不应该跑去大狼的领地，都是我不好。但是大狼踢我，扯平了。”末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句。

克莱尔力气很大，他哒哒跑过去将两人的床合并在一起，木床挪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另外两个孩子从被子中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倒头睡去。克莱尔也高高兴兴趴在床上开始睡觉了。

两人是在监护人彻底失去音讯的两年后才被人发现的，这幺点大的孩子没有成人的庇佑，就像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这一年，因为皇帝陛下的五百岁诞辰将会得到隆重的庆祝，街边的小老鼠们一窝一窝的被清理出来了。即使皇帝绝不会涉足“环”中，但是为了新闻的美观和必要的效果，环内净化也是不得不做的。

伊里斯看他这副模样，也说不出什幺严酷的话了。克莱尔比大多数孩子懂事，在环里流浪的孩子几乎都比同龄人早熟，虽然经常闯祸，克莱尔太小了，他已经很努力想成为两人中照顾人的那一方。结果力不从心，强出头的后果一般都是给两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伊里斯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说教。

在妈妈的子宫中重见光明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便不对这一生抱有任何希望，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一次彻底的失败，他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会因为不甘而疯狂向往权势了，他想做的已经竭尽全力的做了，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精力从头再来一次那样的变革。由梅斯菲尔德主导，那段血海滔天的晦暗时代，已经彻底变成人们的回忆了。

换句话说，曾经的梅斯菲尔德·范·珀金阁下，在不受幸运之神眷顾的一生结束之后，意外走运的带着记忆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此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时光，梅斯菲尔德名字被刻上罪恶的名字留在史书之中，一切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逝去。

他在荒野的地下出生，生母爱丽是一个虚弱的混血吸血鬼，因为美貌被贵族看上，以无关紧要的小小钱财豢养在贵族的小庄园，又因为除了脸一无是处而被抛弃。

但是这个愚蠢的女人应该是对那个救她于苦难之中的贵族有着自以为是的痴情，或许不是，但她对环外那样在她看来光鲜亮丽的生活一定是留恋的。她被赶出去以后又回到了“环”中，常年弥漫着雾气与灰霾的地区，在繁衍禁令得到完美执行的这个年代，为了保住孩子，也是为了自己不受惩罚，她悄悄逃到了荒野中。

荒野上流窜着更多邪恶的非法狂徒，她靠着美貌如鱼得水的前半生的经历在此处没有一丁点作用，甚至还要防备着可能会发生的奸杀。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艰难，她最终在栖身的地洞中产下了伊里斯。

或许这女人并非一无是处，她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是很值得稍微赞美一句，至少梅斯菲尔德阁下因此侥幸没有胎死腹中。

孩子有着生父一样的金发，和宝石一般的眼睛，她为他起名伊里斯，有祝福灿烂人生的寓意。贵族才会讲究寓意的名字，爱丽野心勃勃。

而克莱尔的生母则是与爱丽在环中就认识的亲密友人，她看到爱丽带着孩子回来，满面愁容，与离去时的踌躇满志打着靠后代挽回男人的心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睛里只有哀戚和怨恨。

沉睡中的漂亮男婴看起来就像人类教堂穹顶上飞舞的那些小天使，直到他睁开眼睛，一只眼珠瞳孔弱化的非常严重，他是个天生的残废。绝无可能认祖归宗。

伊里斯还来不及对这辈子的开头有什幺想法，爱丽抛弃了他。克莱尔的母亲很喜欢安静漂亮的伊里斯，于是将两人一起抚养起来。

又是混血，仿佛前生重演，围绕着贫民窟充满了肮脏争抢病痛的少年时光······就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早早对这辈子不抱任何指望的伊里斯在克莱尔的妈妈失踪之后，默认的带着比自己早一年出生的克莱尔一起生活了。他总是消极沉默的样子，克莱尔一直试图安慰他。伊里斯经常不吃饭，他就会自作主张为他找来······所以才有克莱尔被安德烈揍飞的一幕。

但是这种放任自己虚弱下去的日子······也许该做出点改变了？

伊里斯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想，鼻尖都是木材开始腐朽的气味。

小狼只能趴着睡觉，不知道什幺时候挪到了他的床上，两个人睡非常拥挤，怕碰到克莱尔的伤处，伊里斯想换去他的床上睡，结果被克莱尔拉住了头发。只好保持清醒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发呆。

夜色降临的时候，与院长约好接成年劳工的人来了。

与黑夜一同到来，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风衣，卡车刹车停下的轱辘摩擦声与风啸过刺棘树的呼声糅杂在一起。他们的步伐沉重而统一，这就是是远方来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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