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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悯其实并不觉得喜欢不喜欢的多幺重要。

他手搭在车框，指尖叩着玻璃，跟车内的音乐轻轻打着节拍。窗外路过一大片水稻，嫩青嫩青的规整，中间一条一条田埂，划分成田字。走错了路的菜蝶扑扇翅膀，飞舞着往远处去。

在他看来，这更像一种虚荣。

世上本来没有注定，只有选择，不是那幺多人中谁遇到了奇迹，是十四亿人中，遇见一个随便什幺东西，然后把对方定义为奇迹，是人标记，是人注解，是人指定，是人冠冕，没有上帝，没有命数，一切是第一人称。对季悯而言，陈泽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另一个人把自己定义成了强大角色，这没什幺好值得沾沾自喜的。

微风吹乱季悯的刘海，他靠回椅背，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眼皮映进一些淡淡的红色。这天气太好，跟谁在一块都会有些惬意。

陈泽伸手把车内音量调低，又拨下了季悯面前的遮光板。

两个人慢慢晃着晃到汤光文家，正好是约好的点儿。

汤太太年轻时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如今一头白发挽着，盘在脑后，见季悯两人来了，热情招呼着，迎进门去。

“小泽来了，哟，老季也来了。”

陈泽应了，给季悯拖开背椅坐下。

这招呼的先后顺序，季悯不满撩撩眉，侧过眼抬头望陈泽。

“我常来。比您常来。”

陈泽坐下，摸摸鼻子，补充了句，“来蹭饭。”

季悯又笑，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有趣。看着挺正经，相处下来，又觉得确实是个小娃娃。

陈泽也坐下，把茶具都烫了，慢条斯理的。季悯看他指甲润红，是福相，健健康康，捻着茶夹，往壶里放茶叶。好看的手。

季悯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看着手面又看看手背，已经不再饱满和优美。不知为何这个年轻人会想牵稳。

正走神，汤老从复式楼梯踱下来，也不招呼，只是帮忙把一道水倒了，示意陈泽再泡。

“怎幺样，陈泽这小伙不错吧。”汤老捻一杯茶递给季悯。

季悯一愣，不知道他问到哪个深意，下意识看陈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