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紧随粉末的火花迅速聚集,元昭阳凝眉结印,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牵着火线,慢慢从空中悬聚的粉末中通过。
繁复的手印,飞舞的火线,时不时噼啪作响,炸开金花的晶莹粉末……
空中勾勒出奇异的图腾,一股清凉的气息,随着粉末的炸开,荡去了空气中的焦味。
元昭阳全神贯注,课室一角阿白与王茗儿亦是目不转睛。
只见那火线越发多了起来,图腾似已完整,晶莹的粉末皆在火线间炸成了金色的火花,就在此时,元昭阳双手开合,大量的灵力顺着火线绵延相交。
原本空中稳稳的火焰图腾,似乎承受不了这般汹涌的灵力,开始轻颤着晃动,颇有难承消散的意思。
元昭阳不待那图腾更多变化,双手翻覆,而后推前左右双开,足间轻动,原本分布在课室四处的物件顷刻挪了方位。
就是此时。
元昭阳杏眼微眯,一掌击出。
且说阵中,一干人等一开始还想着按之前几次的经验,只静等龟长寿解阵就好。一夜过去,龟长寿摊爪认输,众人才开始心慌起来,学着龟长寿探索这石头立方体的方方面面,墙墙角角。只是他们不是龙雷绿甲龟,龟长寿传授的感应与解阵经验对他们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众人齐心协力,奈何力有所限,纵然再努力,还是错过了元昭阳的开课时间。如同紧绷的弦,错过了待发的箭,终究还是丧气地松了下来。
眼下以大家目前的能力,已是没了解阵的法子。按熊兰兰的说法,王茗儿之前的阵法,将人困住之后,大多会有外显的异样。她们既然解不开阵法,那就等人发现,等救援好了。
不过很快,龟长寿便提出了异议。
既然这阵法,龟长寿解不开,就说明,这阵法说不定是有异于王茗儿之前用的那些的。那么此时阵法之外,有没有外显的异样,他们能不能被人发现,就又是另一说了。
龟长寿的说法,更是让大家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对这个阵法的看法,也再不若一开始那般轻松乐观。
摸不清这阵法的底细,大家心中都颇有些忐忑。倒是林棉棉,突然想起之前元昭阳给自己装课单的时候,还给了自己不少课程玉简与她的心得玉简,保不齐其中能有些与解阵有关的东西。
按说,修真界各有传承,课程玉简也就罢了,那些心得玉简,非亲近之人不传。纵然林棉棉初涉修真界,也不是不知人事的人。身边的小伙伴都是亲近之人,可那也只是林棉棉觉得亲近的人。在问及元昭阳的意见之前,她不应该把那些心得玉简拿出来与伙伴们分享,即便是在这样需要尽快寻到解脱之法的困境之中,林棉棉依然不愿意失了她对元昭阳的尊重,失了元昭阳对她的一片心意。
不过,课程玉简就不一样了。
在问清楚大家都是学一门课程得一门课程的玉简,其他课程玉简想要提前看,须得去蕴经阁去借阅或复刻,此时她们手上都只有基础课程玉简之后,林棉棉拿出了元昭阳给她的那一大摞课程玉简分与了小伙伴们,让大家一起寻找其中关于阵法的记述。
虽不知那些玉简能否解开她们此时的困境,但是大伙儿心里有了奔头,手上有了事情做,精气神倒是立刻就不同了。
无论是皱眉叹气的冯凉,还是阴沉着脸的孟天河,还是已经在地上躺得四仰八叉的熊兰兰和龟长寿,都重整了精神,投入到了对玉简的搜索中去。
而林棉棉,则开始在元昭阳给她的另一摞心得玉简里搜寻了起来。
元昭阳的心得玉简虽然有粗略的分门别类,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细碎的,加上知识之间的相互关联,作为学习资料那是很好的触类旁通,可是想要在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找到想要的部分,梳理起来就十分耗时。
待林棉棉把那些心得玉简中关于阵法的,挑拣出了个七七八八,冯凉却是在旁边惊道:“找到了。”
沉浸在玉简世界的众人回过神,凑到了冯凉身边。
冯凉拿起身前那一小堆玉简中的一根,激动道,“我这里这根玉简,介绍了阵法的不同种类,其中讲到一类事先炼制成型,触发式的阵法,举的例子中就有熊兰兰遇到的那几个,木笼的,凝雾的,还是我们现在这个白石头的。”
“之前那几个就算了,你快看看,现在这个白石头的,有什么说法?怎么才能解开?”一直有些自责本领不够的龟长寿,有些焦急地问道。
“玉简中说,这种像是用白石拼接,内无一物的阵法,名为嵌铁锈石阵。那些细黑的,像是拼接痕迹的黑线,并不是后来锻造阵法时拼接而形成的,而是这石头在地下形成之时,便身带这样的黑线。这种石头,就叫做嵌铁锈石。”冯凉一边用神识探查着玉简中的内容,一边向大家转述道,“而嵌铁锈石阵,也不是用这种石头打磨拼接成的。想要制成这样的阵法,须得用整块的嵌铁锈石,锻空内里,从而形成里面困人的空间……”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整块的石头里?”熊兰兰整张熊脸皱起,“那我们把这个石头从里面打烂,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是呀,玉简里可有说到解阵之法?”龟长寿伸长了脖子,小脑袋快要撞到玉简上。
“玉简里只说,嵌铁锈石阵是高级阵法,阵起后难以为外人察觉,并且……”冯凉脸色微变,像是被惊到了一般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并且阵中空气不与外界相流通。”
“什么意思?”孟天河终于开口说话了。
“大概就是,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会不能呼吸了吧。”龟长寿被这般的结论给惊到想要深吸一口气,却又想到了这话里的意思,及时停止,只小小地吸了一口,转而看向冯凉,“玉简中对于解阵之法,可有更多介绍。”
冯凉摇摇头,将手中的玉简递给了龟长寿。
小乌龟迅速看完,却是整只龟啪嗒一下趴在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按说终于弄明白了是什么阵法困住了大家,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去搜寻有关的内容,是件好事。可不知为什么,大家的心情反倒是低落了几分,连带着觉得呼吸也开始有些困难。
林棉棉尝试着在心得玉简中搜寻嵌铁锈石阵,正在感叹要一根一根玉简查过,远没有前世百度一下什么都能知道方便时,只觉自己的右臂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棉棉……”冯凉摸着喉咙,似面有难色,“你可觉得,呼吸有些不畅?”
林棉棉试着吞吐,的确有些闷,却还不至于到不畅的地步。
似乎见林棉棉神色尚可,冯凉清咳了几声,拉了拉林棉棉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的孟天河。
只见那男孩侧背对着她们,半张脸已有些酱红。
就在此时,冯凉发现的异常,也落在了在孟天河身边,刚看完一根玉简的龟长寿眼里。
“孟天河……”
“你没事吧?”
林棉棉与龟长寿几乎同时开口。
孟天河没有转头,只是佝偻着背摆了摆手。
半点没有可以取信的地方。
林棉棉与冯凉翻身站起,走到了孟天河身边。只见那平日寡言少语的人,盘坐在地,头低低垂下,紧紧地拽着胸前的衣裳,拱成了一只虾子。
“孟天河……”冯凉怯怯伸手去掰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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