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挤出了一点洗洁精，仔仔细细地洗了手。
男人将袋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
那是一盒又一盒的安全套，以及避孕药。
男人忍不住后退一步，然后又想冲上来，但最后，他还是后退着，拉开了距离。
他弯下腰随手捡起一盒看了眼，然后扔下，拿起另一盒，又扔下，最后他站起身来，“保质期全都过期了一年以上。”
他睁大眼，转了转眼球，然后死死盯着少年裸露在外的下体。
“你一年都没吃药，也没用安全套？”
少年坐在料理台上，他抬起腿撑在下巴上，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神色很平静，但又比往常多了点什幺。
咖喱的浓稠气味充斥在厨房里，让人有些反胃。
男人也几乎要吐出来了，但先一步趴在洗碗槽边的却是浑身赤裸着的少年。
他吐了很久，却什幺也没吐出来。
男人看着他许久，突然意识到什幺，猛地捞起地上的皮带转身走出厨房，接着便是夺门而出的声响。
坐在料理台上的少年扶着墙走下来，不再管地上的脏乱衣物，径直回到了房间里。
他翻出一套新的衣裳，穿戴整齐，甚至在镜子面前仔细整理了头发，然后，他将钥匙钱包都放在桌上，把手机关机，放回抽屉。
最后，他戴上口罩和手套，拉下帽子，走出了大门。
万家灯火在夜里闪烁，少年搭上末班车，来到了城市的另一头。
他用身上的最后一张纸币买了一束花，拿着这束花走进了墓园。
墓园很小，荒凉的夜里弥漫着死寂，他却安然若素，捧着花，一步一步踏着台阶，来到了墓园里最角落的一处。
他用手套擦了擦墓碑上的露水，露出照片里的脸。
对着这张脸，少年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下。
月光稍稍倾泻下，洒在墓碑上，露出那崭新的几个字。
“瞬と光”。
不知何时起，这座城市的皮肤性病科门诊变成了热门科室。
上至头发花白的老人，下至尚在高校就读的学生，医院里的工作者即使早已见怪不怪，却也还是忍不住猜测这些人都是因为什幺走进hiv自愿咨询检测的。
这些人最后有的去了疾控中心，有的直接再也没出现。
但这之中有一个十分奇怪的患者，明明早已被告知检查结果，却还是每天都来医院，什幺也不做，就坐在科室外的走廊，看着每一个走进走出的人。
看着像是在寻找什幺一样。
而很久之后，他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是在某一个患者拿着检查结果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时，他蹲在地上捂着脸，笑出了眼泪。
后来，这个男人也没再来医院了。
护士长跟新来的实习护士们八卦完这件陈年旧事后，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摆摆手：“我该去换药了。”
她顺着夜里走廊的白光在医院里穿梭着，来到某一间病房外，她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乖巧写着作业的少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佐藤阿姨，晚上好。”
她笑眯眯地回了一句晚上好，然后走到病床边开始熟练地换药。
躺在床上的人还熟睡着，眉眼间全是病态的苍白。
她叹口气，放轻了动作。
“爸爸今天吃了多少呀？”她问少年。
少年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很多哦！”
其实到底多少，她再清楚不过，但她还是顺着一笑：“爸爸真棒！小光你也要向爸爸学习哦！”
“嗯！”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
“写完作业早点睡觉，阿姨先去查房啦。”她隔着医用手套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轻轻地合上门，离开了病房。
身后的隔离病房在许久的沉寂之后，走廊暗下来，恢复了沉默与黑暗。
而病房里却始终开着一盏台灯，在病床前，灯光下那张苍白的脸上好似正氤氲着新的恬静之梦。
下一秒，熟睡的人睁开了双眼。
一颗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微笑着看向他。
“爸爸，你下面又流了好多水。”
“想要了吧，快求我操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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