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狼狈低贱的模样被宿敌看到，难堪已极。辛病微微蹙眉，身体却没动，也不接话，依然闭目休息等待体力恢复。那人倒也好风度，一声招呼打在了空气上，便不再多言，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又像是理所当然。半个时辰过去，辛病缓缓撑起身子，勉强坐在地上，没有伸手去遮挡身体的关键部位，也不试图去擦拭那些污言秽语——已经狼狈到这地步，越是羞耻扭捏，便越是不堪。
“沉渊教主。”他稳了稳心神，终于开口，目光直视着对方，却在看清的一瞬间瞳孔微缩。沉渊坐在一把红漆雕木轮椅上，这本在辛病的意料之中，毕竟当日筋断骨裂的声音连处在阵法外缘的自己都能听得分明，只是，记忆中万籁俱寂阵应该没有将他的两条小腿直接绞下来，但今日一见，沉渊的下身衣摆处却是完全瘪下去的……辛病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者说，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沉渊也在注视着辛病，眼神却不似大仇得报的快意疯狂，只是惯常的坚毅沉静，落在辛病脸上的目光中有些许不屑，却无明显的讽刺，见辛病盯着自己的断腿，沉渊也不着恼，只淡淡道，“如你所想。”
果然是……诅咒幺……
大多数正道之人不熟悉诅咒，辛病却极为熟悉。在场的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毕竟，万籁俱寂阵的本体就是一种以阵眼为咒媒的强大诅咒。
“所求？”辛病的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
沉渊坦诚道，“聂扬厌恶你。”
辛病怔了一下，难怪聂扬性情未变，却能下狠手折磨他——说是下狠手，又不亲自动手，找一群贱奴侮辱他——怕是这诅咒已经悉数调动出聂扬心底的全部阴暗了。辛病握紧了拳，又无力地松开。少年时，他总想着，如果能占据师哥的全部心思就好了，甚至暗地里想过，或许可以施咒……没想到实现之日，这心思，却是如此。
让一个人把他全部的阴暗都投向另一个人，着实不易，再多深仇大恨都不易。但以一双腿为咒媒，想实现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の耽美→网这般单一明确的诅咒，却太容易了。
“自割双腿，只为让师哥恨我？”辛病冷笑，“沉渊教主好大的手笔。”
“反正治不好了，留着也是废物。”沉渊的语气依然没什幺波澜。
“不知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腿被咒焰烧尽是什幺感受？”几乎是在挑衅了，辛病明知不该惹怒对方，却还是压抑不住情绪。
“一个教训罢了。”
“呵，那今日，教主是来看笑话的？”他到底，不如聂扬，也不如沉渊，这个认知让辛病异常暴躁。他能忍下那群贱奴的折辱，却在沉渊面前变得像个不知轻重的蠢货。三年了，自己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仍是一般虚荣、善妒。
沉渊凝视着辛病，良久，竟是轻轻摇头，“沉渊此来，只为了结当日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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