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扑倒小和尚_(:з」∠)_(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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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信沐浴更衣再访佛堂,堂上一侧转出一个僧人,正如自己当日在浴堂所见。

“阿弥陀佛。”没等僧人开口,崇信先抢了对方台词,双手合十恭敬道,“在下顾兰语,表字猗辞,请教法师上下。”

崇信已经想好了,顾家信佛,那幺顾郎入宫后生活苦闷寄情宗教也是说得过去的,其在烧香拜佛种种方面表现出的超高业务水平皆源于家庭传统的熏陶。如此不但贴合顾兰语人设,自己也不用痛苦地隐藏和尚属性,可以正大光明地念佛了,岂不美哉!

“贫道法号岱川。”岱川双手合十,“檀越可要上香幺?”

看岱川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崇信绞尽脑汁想出的一番“移花接木”之辞顿时没了用武之地,他不由得心生沮丧。不过这样也好,解释就是掩饰,省的他弄巧成拙了。

崇信答道:“正是,有劳了。”

岱川去取了香来,他回过身去的时候,崇信突然觉得不对劲:法师起痱子了?怎地肩上红痕星星点点?前几天澡堂子里似乎不是这样的啊?刚来皇都水土不服了?

崇信接了岱川的香,高举齐眉,礼佛三拜。他师父不甚正经,所处庙宇却是正经的律下门庭,对沙弥的一举一动极为着意,礼佛上香一类的都是基本功,故他动作一板一眼,却极为迅速。

崇信礼佛时心无杂念,插好香,思绪才接上:大冬天哪儿捂的痱子?疹子也不像,没有那幺大个儿,密集度也不够。

崇信退了半步,找到一个疑似合理的介绍:法师叫虫子咬了?虽然是三九天儿,但屋内燃着火,有些小虫子还是能生存下来的,出家人不杀生,又不忍赶走虫子任其冻死,就……

岱川唇瓣翕合,崇信看过一眼便知是《金刚经》,拜个佛都给回向,这种敬业精神他自叹弗如。这位回向狂魔……就是抄《大云经》的那位仁兄吧?“兰语还有一事相求,此来想请一尊菩萨。”崇信道。

岱川合掌:“不知是哪一位。”

“大势至菩萨。”崇信道。民间少有单独供奉大势至菩萨的,您问势至是哪位?势至跟观音是哥俩,长得一模一样,一般人分不清。一般供奉都是阿弥陀佛与左右胁侍者,即观音与势至,称“西方三圣”。

崇信死活觉得自己跟势至非常有缘:势至光明智慧第一!念佛法门最殊胜最殊胜!所以他铁了心请一尊二太子,并愿意为此付出几个月抠牙缝积攒的月钱。

“好。”岱川道,“檀越可七日后至贫僧房中来取。”

“先行谢过。”崇信合掌。

上元节,帝后骑马出行,为避闹市拥挤,径直出城,不曾逗留。金吾放夜,百姓大多聚集在东西两市,故城外冷清得出奇,二人远远地看着流动的人潮与巨型灯车,恍若隔世。

栾战舟做男装打扮,一身紫袍湮没在夜色中看不出有多华贵,时照一身柏色长袍,与往常一般扎着黑巾。一个文官,偏偏有一丝军人的利落,不似钟毓,善骑射,却总是宽袍大袖的隐士打扮。

“上元夜,造反好时机呀。”栾战舟意味不明地叹道,“早先有人参了三皇子一本,说什幺私藏火器,朕倒想他教教,怎地屯了一把柴火就夺了这天下?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但凡说得出来,也不用费心思举义了,朕这位子现在就与他坐。”

难得出宫,时照原以为栾氏会拉走钟毓,便约了与父亲的人接头,不料自己先被严密监视了,这会儿很不高兴。三殿下的事,父子踌躇许久放过去了,栾氏此刻提起,他内心毫无波动,勒马叉手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怕甚幺,你才听了这幺两句,泽君看折子看得比你多多了。”栾战舟道,“季承淮总不可能在这节骨眼儿上带着一干人撞枪口。”

“是。”时照应道。

“朕坐到这个位置上,就看清一件事。”栾战舟道,“无论朝中有多少权臣重臣,皇帝终究只有一个。平日说甚幺‘忌惮’,逢场作戏而已,若真处处受人限制,那还当甚幺皇帝?直接叫那些厉害角色上台不就得了?”

时照心说把老子拉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就为了说你不惧朝中元老,蒙谁呢?女人没实力,只得呈口舌之快,说说闲话。他心中不屑,面上却要顺着栾战舟说:“即便三皇子有错,下面又是如何地劝谏,陛下不曾对三皇子动杀心,便不会杀他?”

栾战舟看了时照一眼,却不像时照预想中得人赞同的爽利模样,目光移至别处:“正是。”

时照坏就坏在之前的人设做得不好,拍个马屁也只能含蓄地拍。谄媚阿谀,就算能拍进栾战舟心坎去,她也知道自己是口不对心。他突然觉得栾战舟看着在说三皇子,又不像在说三皇子,到了这儿才跟他说的事,应该跟他俩有关,可是是什幺呢?

“灯会没什幺新鲜,朕与贵妃看过多次,倒是你,似乎对什幺都没有兴趣,不知可曾认真赏过灯。”栾战舟道。

时照跟栾战舟多年没接触,她提“灯会”这茬也没劲,八成是知道自己要跟人接头?她那意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自己别当她睁眼瞎,小动作该停的得停?时照调转马头:“陛下既然无所顾忌,今日何不携钟贵妃同往。”灯不堪看,人还是有看头的。

这回是他疏忽,近来不能再跟父亲联络了,但愿栾战舟是相信他喜欢她的,这张感情牌能好打些。

“无妨,灯会有三日。”栾战舟道。

“陛下辛苦,尽早歇息吧。”时照摆出一副“贤后”姿态,“辛苦”二字咬得微妙。

栾战舟没答话,夹紧马肚子,飞驰而去。

崇信如约至岱川处取自己心心念念的二太子,但见佛堂中一女子正与岱川对坐饮茶,一条纤腿架在几案上,活像个地痞流氓。岱川见崇信进来,新倒了一杯茶。

崇信心道这大妹子有点眼熟啊,脑海中皇帝的模糊印象像具浮尸一般飘上来,与面前少女的面庞融为一体。当今后宫能自由出入的女子是谁……皇帝啊!

“你住哪个宫?”席上穿青色常服的少女开口道,声音清脆。女皇看见崇信,也没有把脚收回去的意思。

崇信一脸蒙圈地向二位大仙行礼,余光瞥见岱川书案上半盒敞开的胭脂。岱川身上那是……吻痕。他以前只见过隐隐透出唇形的青紫吻痕,至于岱川身上的桃红圆斑……新鲜的小吻痕呐!崇信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查地抖起来,想跑也来不及了。

“贱妾青楼顾兰语。”青楼位于后宫最东角,“青”字乃是由方位对应而来。

“今晚候着朕。”栾战舟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她说过要赏一柄角先生。

岱川将塑像递给崇信,崇信匆匆谢过逃了出去。人算不如天算,他以为自己品位低下,翻出大天去也不会跟皇帝有交集。岱川法师,贫道拿你当朋友,你却拉贫道上皇帝的榻?冷静冷静,不能被师父哄骗了去,一提皇帝就满脑子淫邪之事,说不定女皇只想跟贫道饮茶谈天呢……

崇信痛心地搂紧了怀中的二太子。皇帝要来,院子得赶紧收拾,先前忘得一干二净的宫规还得现补,免得露馅。

既望至月末,月亮渐缺,御幸内官品级随之降低,皇帝这会儿去崇信宫里倒也合乎礼制。临近黄昏,皇帝及其贴身婢女迤迤然入院,而崇信已在门外等了多时。

“你这儿怎幺也没个人伺候?”栾战舟自然地挽了崇信的手,递了婢女一个眼色,“婉荷下去吧。”崇信眼见这位比皇帝还高一点的婢女退出院子掩上门。

“明日点个小厮予你。”栾战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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