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令人沉醉的体温刹那消散,五分钟时间一到,小蓝波回来了,嘴角还挂着一撇鲜奶油。他似乎已经把刚才的龙潭虎穴大冒险完全抛到脑后,兴奋地冲过去看章鱼打架了。正一心想,小蓝波准是吃掉了十年后蓝波的甜点,他这会回去看到了,会不会生十年前自己的气呢?
这样一说,刚才那个吻里,好像也有那幺一点若有若无的奶油香味。正一脸上直发烫,外国小孩就是开放,说亲就亲一点也不含糊。
不远处蓝波高兴地叫他,“正一,快过来看这个!”
正一答应了一声,随即跟了上去。望着对方手舞足蹈的模样,他不禁想,十年后,这个孩子就会成为我的男朋友吗,预知未来的感觉,真让人又是欢喜,又是惶恐。
从动物园回来以后,正一对蓝波的态度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没有过分亲昵,也没有刻意疏远,仿佛一切如常。不是他不想对蓝波更好,而是他不敢自作聪明,随意改变他和蓝波的相处方式,生怕引出一个不一样的将来,万一弄巧成拙,他也许就永远也到不了那个能够和蓝波正式交往的未来了。
而蓝波因为正一在虎狮馆救了他的缘故,对他更加信赖,还常为正一抽不开身来看他发点小脾气。有时候在家闹得纲吉没办法,只好带他上正一家去。
正一的姐姐对小孩子没什幺热情,但是也不怎幺干涉他们,通常是关上房门做自己的事;正一的妈妈和纲吉的妈妈有些像,都喜欢小孩子,也都很会照顾人。所以把蓝波拜托给入江家,纲吉还是很放心的。
蓝波在正一家里比在纲吉家稍微乖那幺一点点,只要有零食吃,就不会吵闹。正一把攒的零花钱都用来给他买吃的了,而蓝波呢,也比以前懂事了,有次还把自己在商场抓娃娃机上抓到的毛绒小黄鸭送给正一,把正一给激动地,“定情信物”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时光匆匆而逝,正一和纲吉他们先后初中毕业,上高中,再然后,正一考上了美国的大学,要暂时和并盛说再见了。
这一年蓝波八岁,脱了幼年时的一身奶味,是个很惹人爱的小帅哥。可当他听说正一要去大洋彼岸上四年大学的时候,一下子恢复到小时候的坏脾气,吵得天翻地覆,他根本接受不了即将和正一相隔千里的现实。
正一花了好多时间开解他,说可以视频聊天,可以发电子邮件,每年都会回来过年,可蓝波一概听不进去。这幺个半大孩子犟起来,连哄他最有心得的纲吉妈妈和风太都一筹莫展了。
其实,正一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放心,要是四年后回国,蓝波和自己生分了怎幺办?他开始重新考虑,是不是真要出国留学。
最后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蓝波。不是这个现在哄不好的,是十年后那个蓝波。那天蓝波又在正一家里给他“做工作”,软硬兼施,要正一留下来,见正一一脸犹豫,他气得钻进了十年后火箭筒。
蓝波这几年有大家宠着,小日子过得很舒心,已经很久没用这招。当十年后的蓝波出现时,正一只觉得恍如隔世。这时候的蓝波年满十八岁,性感诱人的气质越发外露,一见正一,就把他压在床上亲吻,“大学生正一,真可爱啊。”
“蓝、蓝波……”正一和对方充满男性魅力的身体紧贴着,唇舌都被侵占,令他无所适从。和蓝波这样直接的“肉体接触”让他既兴奋又紧张,又开始腹痛了。现在正值炎热夏天,两人衣服都穿得很少,薄薄一层,又都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正一被蓝波亲得晕晕乎乎,只觉得下面有了反应,心慌意乱之下,猛地把蓝波推开。
蓝波坐在床上,显得很受伤,“正一好过分。”
“对、对不起,蓝波。”正一磕磕巴巴地跟他道歉。
“难道正一现在还没有喜欢上我?”蓝波孩子气地撅嘴,“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吗?”
正一慌了神,“谁、谁说的?!”蓝波怎幺会知道这样的事?他可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啊,再说他自己还没想明白对蓝波到底是什幺样的感情呢!
“是十年后的正一说的。”
“怎幺这样啊!”正一涨红了脸,气得直挠头,忍不住埋怨未来的自己,怎幺这种话都跟蓝波说,害他现在都没有办法面对蓝波了。
对于这个来自十年以后,实际年龄仅与自己相差一岁的蓝波,他从第一眼见到,就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从这一角度看,说“一见钟情”倒也并不为过。可是他们迄今只匆匆见过几次面,时间又极为有限,每次只有五分钟,与其说是钟情的对象,不如说更像一个短暂而美好的幻梦。梦醒了,就会回到现实。
现实……正一眼前回闪刚才含着眼泪问他“可不可以别走”的小蓝波,深深叹了口气。蓝波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是不是十年前的我又让你困扰了?我来代替他跟你赔礼道歉吧。”
正一灵机一动,虽然小蓝波不懂,但眼前的蓝波已经是大人了,自己完全可以听听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蓝波,你希望我去美国上大学吗?”他决定,如果十年后的蓝波也不赞成他去的话,他就留在国内读书,陪着蓝波一起长大。
没想到蓝波毫不犹豫地说,“我希望正一去。”
这回答太痛快干脆,反而让正一愣住了,“啊?”
“只有更广阔的天地,才容纳得下正一的才华。十年前的我不知道,未来正一会变成一个多幺优秀的男人。”蓝波环住他的腰,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正一,我很高兴你和我商量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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