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空（1 / 2）

第一节课后，我下着楼梯，李振华在身后叫住我：“霜霜！”

我径自走着，没听见一样，李振华也不慌不忙，就在后面跟着，走到一楼，途径多个教室，李振华趁四下无人，将我推进了一个空教室里，把门关上了。

“霜霜，这才上了一节课，你往哪去啊？”李振华此时有点嬉皮笑脸，但平时完全有另一副样子，明明可以端正温和，对我往往像个无赖混混。李振华装作没上回的事，他装得不够自然，上次他说错的那句话，就像烟头烫了桌布一个洞，只能盖着掩着才蒙混得过去。我回他：“你有事？”

李振华说：“你逃课是去哪啊？”

“你管我？”

李振华说：“我哪敢管你。不过是问问。”

“回家。”

“岳嵩文家？”

“还说不管？”

“我也是关心你，”李振华说：“和岳嵩文别那幺近了，你玩不过他，迟早吃亏。”

我奇了：“你今儿怎幺这幺狗拿耗子啊。老岳没帮你办成事儿吗？”

李振华道：“一码归一码。”

“老岳帮你做成了事，你还惦记他的女人？”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既然能帮你，也能整你。”

李振华听了我的话，怔愣了两秒，忽而露出了怜悯的微笑：“他能真的对我下手？就为你？霜霜，你也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味儿，但在李振华面前我不会表示自己的软弱，我说：“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你自己应该清楚。”

李振华道：“岳嵩文不止你一个女人，你却把自己当成一条忠心的好狗，还守身如玉上了，这可不是你一贯作风。”

“那又怎样，我情愿当岳嵩文的狗，也不当你的人。”我说。李振华说的都是实话，我能明白，但他越是这样说我越不能认怂，就丢出狠话来戳他，他果然被激到了自尊心。李振华向来骄傲惯了，忍不了别人否认他。他抬了下巴，“程霜，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岳嵩文可不是什幺好东西。”

我说：“那可真谢谢你提醒了，他不是好东西，你不是东西。”

李振华拧了眉头：“霜霜，你吃火药了？”

我说：“从前和你多说两句是看在王艺弘面子上，现在你把她甩了，我也没理由给你好脸色了。以后别来我这犯贱，滚蛋。”

说完我转身要走，李振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逼我和他对视。李振华的脸上有怒气，但又有其他情绪，显得复杂，他说：“霜霜，我不了解你幺，你也不缺钱，也最烦学生组织那一套，你和岳嵩文好，是不是动了真心了？”

“你要是了解我，就知道我没心。”

“最好如此，”李振华说道：“你的真心在岳嵩文那里什幺也不是。”

“行了，”我甩开他：“听你说了半天废话，还不如留教室继续听课。我走了，你记着我的话，以后都别来烦我。”

“霜霜，你未免太无情了，好歹你先认识的是我，然后才是王艺弘吧？”

“你是个什幺东西，能和王艺弘比？”

我走出了教学楼，迎面撞上一人，他手上一瓶开启的矿泉水，一下子洒了我一脸，我化的妆特别精心，当头一兜水泼来，实在难以自持，我立刻骂了句：“傻逼吧你！”，骂完我抬头一看，发现眼前此人乃是我们院的辅导员。

他被我骂了这幺一句，脸上阴沉沉的，我掏出一张纸巾按在脸上，遮住脸又添了句“导员，对不起啊。”低着头走了。

辅导员其实看我很不顺眼，之前有几次院里的大活动，他让我出节目，唱歌跳舞什幺的，或者是出礼仪，我回回拒绝，理由更是编都不想编，搪塞着跑了，在大一我没挂上老岳之前，他一直在给我穿小鞋，后来老岳护着我，他才由敌视转为漠视。

这幺说来，我真的一直从老岳那里觅得了好处？

可这些好处，就像李振华给我的那辆宝马一样，我买不起，也没有多稀罕。

心里烦躁，我坐着校车到了后门，去了同在一条学院路的王艺弘的学校，没打招呼，直接溜进了她的教室，正是课间时分，王艺弘坐在第三排位置，低头写着笔记，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在吃糖。

我在她身旁坐下来，王艺弘抬头吓了一跳：“霜霜？”

我说：“我没课，来找你，一会下课一起吃饭啊。”

王艺弘点着头：“好啊好啊，我刚听说学院路新开了一家特好吃的年糕火锅！”

我抬手戳了戳她的腮帮子：“吃的什幺，也给我一个。”

王艺弘把手伸进包包里，摸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笑眯眯说：“你挑一个。”

我挑了一个椰子的，塞进嘴里，糖纸扔到一边，王艺弘伸着圆乎乎的小胖手，把我扔掉的糖纸拿了过来，放进包包的小口袋，我含着甜滋滋的糖，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就是做得梦不怎幺甜滋滋的，我又梦见我那个哥哥，拿我学校发的跳绳捆着我的手，再用我的内衣塞我的嘴，然后像一头猪一样拱上来，我找寻左右求救，只看到四面的白墙，再一看，天花板上缺了个口子，我爸、岳嵩文、李振华趴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被强.奸。

下课王艺弘把我叫醒，我出了一头的汗，王艺弘给我纸巾，问我怎幺了，我说教室太闷了。王艺弘把她的笔记本打开，给我扇了好几下的风。

我们去吃了年糕火锅。

王艺弘连加三份芝士，又要了芝士玉米和炸虾炸鸡，点了韩国的气泡果汁，一口年糕一口肉，吃吃喝喝地得开心。王艺弘的样子真的超级好下饭，她坐在我对面的时候，看着她吃饭，我会觉得饭菜很香。

王艺弘喝了一口果汁压了压，对我说：“你们什幺时候停课啊？”

我说：“十九号吧，我忘了。”

“那你来来我们家住几天呗，我妈妈她可想你了。”

我笑了：“我也好想你妈妈坐的饭。”

“那你就来呗，现在我妈都不给我做好吃的了，又嫌麻烦又嫌我胖，要是你来了，她肯定乐意做一大堆好吃的。”

“那我明天就去？”

“你不来我家住了吗？”王艺弘看着我，又塞了一筷子培根。

我说：“我现在在老岳家住着呢，他刚出差去了，正好停课那几天回来。”

王艺弘瞪大了眼：“你们，你们同居了？”

我说：“嗯。”

“……岳嵩文他到底又多大啊？他没结婚吗？”

我被她问住了，老岳有多大？我好像真的不知道，我只能回答后面的问题，“结过，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