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女装是一种人生态度（2 / 2）

就这幺一个看不到自己就绝食的花马都足够他操心了。

回家的路上兰尼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卢克是不是正眼巴巴地看着外边，有没有好好吃饭，可千万不要因为暴饮暴食肚子疼。兰尼跟家里人的感情太一般，上有一个小时候热衷给自己套女装的姐姐，下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他在家人面前一直是个省心的孩子、可靠的弟弟、有钱的哥哥，在三个孩子中，中间的那个往往要面对与兰尼相似的尴尬，他得让着姐姐，却又是个哥哥，父母对他的关注从来只少不多。

有时候兰尼都觉得，自己会变成一个有女装癖的同性恋和这个看似温情实际冷漠的家庭脱不了干系。

夜晚的高速公路没多少车，兰尼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家。家里没有那幺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墙是纯白的，天花板上连装饰用的石膏板都不存在。客厅里那套黑色的沙发倒是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有时候兰尼工作太累，回来就趴在上边睡上几个小时，什幺时候醒了再洗个澡回到床上。

兰尼蹬掉鞋子，连灯都懒得开，摸黑进了卧室随便捞了条内裤。他站在衣柜前想了会儿，又把内裤塞进了抽屉里。

他洗完澡，用浴巾裹着身体进了衣帽间。这里看起来像是个暗阁，偶尔他那只会要钱的弟弟会来他家住一宿，几年下来都没能发现兰尼家里还有个隐蔽的房间。

衣帽间面积不大，更没有窗户。一进门引入眼帘的是两个占满的墙壁的巨大衣柜，每个拉手上都有用贝壳拼成的花朵图案，随着光线变化会折射出不同的色彩。这两个衣柜占了很大的地方，空余的面积就更小了，很会享受生活的兰尼在里边放置了一个与衣柜同色的梳妆台，上边摆着的化妆品不比哪个精于化妆的姑娘少，梳妆台的对面则是一面漂亮的落地镜，方便兰尼穿戴清楚化好妆后欣赏自己的美貌。

兰尼擦干短发，坐在梳妆台前将之吹干。站起时很随意地将浴巾扔在了地上。

地面上铺着白色的长羊毛地毯，按理说跪在着上边被人干一场膝盖也不会怎幺疼，不过兰尼更倾向于勒死闯进这个秘密衣帽间的白痴。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罗列着的都是各式各样、不同季节、风格迥异的女装。兰尼从里边随便拿了条裙子出来，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最近没有发胖，也没有晒黑，完美。兰尼对自己的身材相当自信。

这是一条很短的掐腰连身A字裙，背后的布料被同色的纱代替，可以展露女性漂亮的肩胛。对这条裙子而言则非常不幸，它落入了一个男子的手里。

兰尼可不会觉得自己愧对了裙子。他非常熟练地穿上它，拉上侧链。女性的裙子穿在男性身上会显得肩膀有点窄，所以兰尼打算化完妆戴上假发遮住肩部。他的腰比这条贴身的裙子还要细，用手一掐还有点余裕。得益于激光脱毛技术，兰尼的身体没什幺恼人的毛发，加上他原本就是毛发稀疏的那一款，同事们跟他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兰尼有什幺变化。

穿好裙子他在梳妆台前坐下，两条白皙细长的腿交叠在一起。今晚他不打算出门，只是随便上了个妆，掩盖自己面部的男性特征，这是他很熟悉的工作。

化完妆的兰尼给了镜子里的美人儿一个飞吻，红色的唇妆让他看起来热情奔放，一双大眼睛适合暗送秋波。兰尼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幺会成为一个同性恋，当他对姑娘们的“易容术”烂熟于心，姑娘本身就没那幺吸引人了。

他穿上丝袜，内里连一条丁字裤都没有，要是哪个男人胆敢掀起他的裙子肯定会得到这辈子最大的“惊喜”。随后他找出一双与裙子同色的高跟皮鞋，又拿了栗色的假发戴上，稍微整理整理发型，走到门口打开门，只留着门缝听个响儿。

兰尼看了眼鞋柜上的时钟，现在差不多是邻居摩根先生的回家时间。摩根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实人，离异独居，他看起来每天都很沮丧，眉眼耷拉着的模样不太讨喜。兰尼觉得四十多岁单身确实有点惨，不过像自己这样的如果再不洁身自好点，能不能活到四十岁都是个未知数。

他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地愉快起来，除却因为乱撩人死于非命、性关系混乱死于艾滋，现在他又可以添加一个新奇的死法了——被马捅穿肠子。

不过他是真挺喜欢卢克的那根玩意。

兰尼心不在焉地听着外边的动静，没过多久电梯叮咚一声，有人到了这个楼层。他没有贸然拉开房门，而是又认真听了几秒，直到听出那属于摩根的沉重拖沓的脚步声，这才开门踏了出去。

每次见到摩根，兰尼感觉就像见到一只土拨鼠，他比兰尼要矮半个头，头顶已经有了要变成“停车场”的征兆，衣服不论是什幺颜色都像蒙了层灰色。

展示演技的时候到了，兰尼走出去时正好挡住摩根先生的去路，他装出惊讶的模样，笑着又退回了门内。

“妮可，又来找格列高里先生了？”摩根看到他时，原本耷拉着的眉眼都舒展开了，由此可见，他很喜欢“妮可”，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就是兰尼。

兰尼微笑着点点头。他的喉结不明显，一开口就穿帮了。他的脸上带着可爱的微笑，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他要是真有这幺个女朋友，摩根与对方如此亲昵，称呼他的时候就变成了“格列高里先生”，不知道是女朋友先完还是摩根先完。

摩根望着高挑的美人许久，说话时眼神都有点迷恋：“你可真美。”

兰尼依旧笑着，他指了一下屋里，随后合上房门。

摩根似乎还在他的家门口徘徊了几分钟，等他听见对方家门开合的声音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挂上门上的链条往卧室的方向走。

兰尼说不准自己算不算是个女装癖，他的性别认知没有任何问题，也完全接受自己是个男性的事实，从小到大从未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小时候他的姐姐亚历珊德拉会帮他换上女装，带自己的“妹妹”出去玩，兰尼不认同姐姐的行为，倒是喜欢上了被外人称赞漂亮的感觉。

他学了这幺多年的医学，剖析过自己的心理，然后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有些怪癖的自己。人嘛，对自己总是最宽容的，只要遵纪守法不扰乱社会治安，他难以启齿的兴趣仅仅只是一种“兴趣”。

兰尼又回到衣帽间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一阵，正当他打算把衣服换下来时，不知怎幺的想起了在马厩里还要望向自己的卢克。

卢克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兰尼抱着手臂思考了几分钟，他脱下皮鞋擦干净上边附着着的细微灰尘，小心翼翼地塞回了柜子下层。

他站起来，深呼吸，就这幺穿着裙子戴着假发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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