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有人敲门。”郑国伟的妻子林双正在准备午餐,听到敲门声后她招呼自己的丈夫去开门。
郑国伟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此时也只能站起来,走到门口去,他穿着灰色的衬衫,带着金丝眼镜,很有些书卷气质,不发火的时候,还是很像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
“谁啊?”郑国伟喊了一声,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就打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在之前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容白和江岩柏。郑国伟愣了愣,林双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探出头看了看,她喊道:“老郑,请人进来坐吗?是你的学生?”
大概是因为在妻子面前,郑国伟并不能把他们直接赶出门去。
“是师母吧?”容白笑眯眯地带着江岩柏走了进去,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郑国伟。
林双解下围裙,笑着说:“是老郑的学生和家长吧?你们先坐,我去给你倒茶。”
郑国伟的家境并不好,虽然住着分配的房子。但沙发是木质的,只是垫了一层软垫。桌椅都是老家具了,上面有不少划痕。就连窗帘,上面不知被什么烧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也并没有换掉。
这个老师或许并不是容白所想的那种容易被收买的人,或许还真有点傲骨。
“我们老郑啊,脾气是差了点。”林双一边说一边把泡好茶的搪瓷杯放在桌面上,她端坐在一边的木椅上,大概是觉得丈夫的态度不太好,提醒道,“老郑,你说话。”
郑国伟哼了一声,拿着报纸又转过头,显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就是这样。”林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也是我们没考虑好,突然过来。”容白笑道,他和父母以及江岩柏不同,他或许不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但是在与人打交道上头,他却是佼佼者。
对于郑国伟这样的人来说,他不缺尊重,不缺社会地位,甚至不怎么缺钱——容白要做的,就是知道郑国伟需要什么。要收买一个人,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只要找到对方的想要的东西。
郑国伟还是没说话,他沉默着看报纸,但是到底有没有把报纸上的字看进去,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容白十分诚恳地道歉:“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我太性急,我也是出于家长对孩子的爱护。我们岩柏,成绩一直都是不错的,也不会主动惹是生非,虽然性格看起来不如别的孩子活泼,但是也是个好孩子。”
“所以那天一时激动,说的话不太好听,希望老师能够原谅我。”容白微笑着,似乎笃定郑国伟不会拒绝自己的道歉。
果然,伸手不打笑脸人,郑国伟有些尴尬的坐在原位,只能不得不点头。
否则也太拿高架子了,恢复冷静的郑国伟并没有在学校里表现的那么易怒暴躁,成年人更加懂得如何抑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明知对方握有底牌的情况下扫面子。
毕竟是人情社会,郑国伟再傻也不会挑战有恩师在教育厅的容白。
那天回来之后郑国伟已经打听过了,教育厅前几年确实空降了一位握有实权的老教授,乔德云,实绩也非常漂亮。现在也已经坐稳了位子。更重要的是,之前这位老教授,就在和州任职。
由此,他相信了容白所说的话。
对头顶的大人物而言,掐死自己,就像掐死一只蚂蚁那样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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