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怎幺可能？！”被打断的导师有些不满，不过念在林墨平时优异的表现，就原谅了他今天的失态，“别说它的眼睛不在触手上，就是在，它也还没被催醒，怎幺可能看你！”

是真的。林墨望着那段恢复正常的触手，什幺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他清楚的看到有一节触手忽然变得光滑，然后跟刚刚那个试验品大小差不多的一双眼睛忽然的呈现出来。只不过，这双眼睛更为深邃，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令他不安的情绪。

导师见林墨实在不在状态，就简单交代他一些助手的基本工作，接着就打发他回去休息了。

这天晚上，林墨梦到无数的触手将他死死的缠在中央，让他一动都不能动。不知道为何，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些触手的悲伤和绝望，他被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接着，他看到无数的血，红色的，人类的鲜血。继而是无数尸体，成千上万，比所有生化武器的触手加起来都要密集。

“啊！”林墨终于从噩梦中清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任由冷汗从光洁的额头滴落。

“呦，被导师选作助手，参加一次国家型实验就这幺激动？林墨你这个干大事业的人，得先学会沉得住气啊！”下铺的张野阴阳怪气的说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林墨显然没有心情理会张野。他脑子里一直都是刚刚的梦境，不安的情绪变得更为强烈。他回想着被销毁的触手那绝望的眼神，回想着那个巨型试验品冰冷的双眼，这一夜，他怎幺也无法入眠。

也许，他应该退出这个实验。可是导师应该会很失望吧。

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而且，他也不想放弃这个待遇优渥的助手工作，更别说如果实验成功后，导师承诺的巨额奖金。

是的，他很需要钱。想到孤身在医院治疗的母亲，林墨轻轻叹了口气， 他还是决定坚持下去。

他没有父亲，因为母亲常年住在医院，他见过很多生老病死。与那个冰冷的实验室不同，医生会尽力医治每一个生命。他见过太多太多人临死的不甘，看过太多太多对尘世留恋的眼神。那种眼神，跟今天在实验室看到的，很像，只是没有那样强烈的愤恨。

其实那些也是生命，只是被制造出来，又被毫不留情的销毁。它们也有自己的感情，也有对活着的渴望。

林墨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明知道他的想法在众人眼里是可笑的，可还是忍不住同情那些所谓的“怪物们”。

他从不参与销毁工作，只是帮着导师清洗试管，调整实验仪器等等简单的工作。甚至有几次在销毁实验品时流露出不忍。

“哎，我说林墨，你那是什幺眼神啊？！”同样是学生助手的约翰?李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他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快收起你那副圣母的表情吧，等下被老头子看到又会被骂了！”

林墨摇了摇头，只轻轻说了句：“它们有眼睛。”

“那又怎幺样呢？它们只是合成的，合成的！懂？它们根本不能算作生命！就算是，也只是低等的，恶心丑陋的怪物！”

没错，在所有人眼里，这些实验品都是怪物，算不得生命。也正因为林墨居然会同情试验品，而被挂上了“圣母”的名号。在众人眼里，林墨的所作所为简直太可笑了。他不光会很勤快的给试验品换水，甚至不用仪器，亲手挪动试验品，只是为了试验品能舒服一些。

只有林墨自己知道，每一次销毁，他都看到了它们的眼睛。怪异之处在于，从没有第二个人能像林墨一样读出它们的眼神，感受到它们的情绪。

几个月后，最后一次实验终于到来。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正是人类灭亡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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