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你,昨晚睡得像猪一样,不是我叫你你都起不来。”
林泉轻轻笑了两声,觉得无法反驳。昨晚睡得是真的很沉,他本来以为昨天白天好歹在车上也睡了一路了,虽然睡得不舒服,但觉应该是补过来了。谁知道晚上还是睡得昏天暗地的,哪里还知道床小不小挤不挤这种事儿。他小口喝了点水,又点了指清凉油涂在太阳穴上,希望能快点缓过来。
“你休息一会儿吧。本来这里就热,你还忙来忙去停不下来的,别晕过去了。你们也没什么事儿了,交给员工做不就完了。”
“员工干活儿,我消极怠工吗?”
“这算消极怠工?这叫带病找死吧。”赵岁安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了,“你可别不当回事儿啊,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抵抗力就是差,这里细菌病毒什么的又多,你这种长在北方的人很容易就不适应了,万一在这儿得个什么急性病,可有的你受的。”
“你这是咒我呢?”林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同意赵岁安的说法的。病毒性疾病通常都来势汹汹,他也不敢不当回事儿。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看着那边忙忙碌碌卸货清点搬运的人群,林泉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公司该干的,没你什么事儿。”赵岁安不由分说地把林泉塞进车里,“我把空调给你打开,你觉得关窗不舒服的话就开着,别跑来跑去不消停了。你要是病倒了,还得给人添麻烦。”
林泉点了点头,乖乖坐进车里。他是确实怕给人添麻烦,从小就是这样。无论家里还是外界都觉得Omega在能力上是拖后腿的,只有生育率极高,林泉很讨厌这种惯性思维,所以向来能自己干的就不麻烦别人。进了公司之后这种思维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在私人和自身的问题上还是老样子。所以赵岁安这么吓唬他,还是正中红心了的。
那边简洁跑前跑后忙了一阵,现在也发现老板这边不对劲了。她一过来赵岁安就心想正好,直接跟她说林泉不舒服需要休息。简洁看了看林泉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没等林泉说什么就干脆利落地转过头去跟赵岁安道:“正好培养一下我们老板跷二郎腿看着别人干活的能力,他的这个能力太差了。”说着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还没等林泉笑骂出口,赵岁安就深以为然地表示赞同道:“太对了,他连偷懒都不会偷,笨死了。”然后完全不看林泉哭笑不得的脸色,直接跟简洁交接起工作来。林泉坐在车里看着两人一边商量一边往营地卫生站走,挠着头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一个助理一个丈夫都快要骑到我头上去了,什么时候这俩架起来把我往火堆里一扔我都无法反抗。
想是这么想,林泉也知道他们没有坏心,只是在经历了乔纳森家那档子事儿之后,林泉多少对身边的人留了个心眼。简洁跟了他很多年,他现在是能确定简洁没问题。但赵岁安不一样,他们相识毕竟尚浅,现在又关系亲密、交集复杂。虽然相处时日久了,林泉现在越来越觉得赵岁安也挺不错的,但感觉是一方面,理性是另一方面。他往车窗外不远处赵岁安忙碌又有条不紊的高大身影看过去,心里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理性思维和感性思维起了冲突,如果说林泉的理性思维是一棵根系发达的树,那么他的感性思维就是一丛长势隐秘的藤本植物。他的理性思维上结了一颗对赵岁安的怀疑果实,可那些感性的藤蔓却细细密密地生出茎叶,缠绕上那颗果实,慢慢的让那果实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也让林泉对这颗果实的存在愈发感到不安和愧疚。林泉捏了捏眉心,感觉到这种在心里看不见的地方滋生着的冲突总有一天会产生什么问题。
等到林泉差不多缓过来的时候,那边也忙得七七八八了。行运的工作风格很有条理,省时省力事半功倍,林泉看着也觉得省心。他把空调关掉从车里出来,动了动胳膊腿儿,还是感觉有点虚,不过已经没有发晕的恶心感了。
刚一溜达到营地卫生站,在站前盯着人做最后清点的赵岁安就发现了他,一张俊脸立刻板了下来。“谁让你出来的?好了没有就乱跑?”
“再在车里待下去我就要发霉了。”林泉真的很不适应这种看着别人忙活自己没事儿干的状态,他伸着头往里看了看,“还有什么没忙完的?”
“没啦,跟你说了你出来也是白出来。”
“怎么会是白出来呢?”瞿翔鹰的声音由远至近地传过来,在军营里这声音听上去比昨晚还要爽朗有力。“其实你这个时候运这一趟正好,前几天我们刚出了一次任务,这两天正善后呢,大家还没庆祝过。你现在到了,今天晚上我们就摆一顿,也让我的兵一起乐呵乐呵。”
赵岁安的脸本来已经不板着了,现在看见瞿翔鹰,他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臭。于是还没等林泉回应,赵岁安就抢先道:“这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老婆有点儿不舒服,正准备卸完了就回去休息呢。”
林泉简直没脾气。其实今晚这顿他早就知道跑不了了,既然瞿翔鹰在,不管有没有赵岁安这回事儿,他们都是肯定要喝的,也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但是赵岁安这么一开口,该跑不了的还是跑不了,又不能翻脸,现在瞿翔鹰估计更是得往死里灌他了。
瞿翔鹰一开始听说林泉不舒服,还惊讶地看了过来,问:“你不舒服?怎么了?”
“没事儿,”林泉笑道,“就是坐了两天车,有点儿犯晕。”
听到这个原因,瞿翔鹰果然不出所料地摆了摆手:“嗨~那没事儿,晕车嘛,顶多吐一顿不就完了,反正不管你晕不晕车今晚都要吐的,区别只是晕吐的还是喝吐的而已。”
赵岁安看他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来气,不禁冷声怼了过去:“瞿中校,我老婆不舒服你是不用心疼,谁家的老婆谁疼啊。”
林泉脑子里嗡地一声,条件反射般拍了赵岁安一下:“说什么呢!”
瞿翔鹰比赵岁安矮一点,但是身板儿比赵岁安还要结实一圈。听到赵岁安这么说,瞿翔鹰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岁安:“小赵啊,虽然你跟泉哥结婚了,不过你们大概没认识多久吧?有些事儿,我们这种老朋友知道得比你还多。比如说,泉哥不喜欢别人对他过度保护,特别是带着Alpha的优越感的、对于Omega的过度保护。”
林泉心里紧了一紧,知道现在这种状况,他在中间打圆场已经不好用了。如果说赵岁安刚才还只是脸臭,那现在他的脸色看着就有点可怕了。他目露凶光地盯着瞿翔鹰:“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和赵岁安那一身恶鬼气势比起来,瞿翔鹰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悠然自得,“泉哥虽然是O,但他有多厉害恐怕小赵你也没真正体会过,我们可都是见识过的。泉哥从来不是什么需要跟前跟后照应着、一个不小心就能捅出篓子的娇滴滴的小软O,如果他是那样的Omega,那我们这种养棵狗尾巴草都能养死的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也不可能跟泉哥关系那~么好。”瞿翔鹰的句尾几乎带出了个转音,然后目光从赵岁安看向林泉,“泉哥,我说得没错吧?”
林泉笑了笑,一只手伸过去悄悄握住了赵岁安的手掌,发现他手掌冰凉,显然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林泉心下不快,赵岁安对自己怎么样,那是他和赵岁安两个人的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瞿翔鹰来说三道四。而且最惹林泉恼火的是瞿翔鹰话里话外那种Omega低人一等的态度,他大概以为他是把林泉捧到了一个高于普通Omega的地位上,强调正是因为林泉比普通Omega出色,才能得到他瞿翔鹰的青睐,说得好像能得到他的青睐是件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林泉捏了捏赵岁安的掌心,示意他忍一忍,同时自己似笑非笑地开口回应瞿翔鹰:“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再怎么样也就是个Omega,孙猴子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瞿中校你可真会抬举我。”
这话说的把林泉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瞿翔鹰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林泉的意思,但赵岁安已经明白林泉想要帮自己出这个头了。他虽然正怒火中烧,但脑子还是转得飞快。林氏制药和军方是直接合作的关系,他们行运物流跟军方却充其量只是间接合作,要是林泉帮赵岁安出了这个头,虽然肯定比赵岁安自己怼过去更让赵岁安解气,但这对林氏制药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没有气到理智都没有了,让自己老婆去冒这个风险。
趁着瞿翔鹰还没反应过来,赵岁安一把扯住林泉的手,阻断了他继续说话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对瞿翔鹰道:“我老婆厉害我当然知道。他在外面厉害那是在外面,但人总不可能厉害一辈子。瞿中校是见着他聪明厉害的时候了,他想偷懒的时候你怎么没见着呢?我是他男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他想偷懒的时候就能在我面前偷懒。还是那句话,瞿中校,谁家的老婆谁疼啊。你不懂怎么疼老婆,那可就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了。”
瞿翔鹰终于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里有BUG了,偏偏还没赵岁安这么阴阳怪气地怼了一通,现在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林泉听着想笑,心里也畅快许多,但还是伸手拍了一下赵岁安:“你嘴里吐得出一句好话吗?再顺嘴儿胡咧咧,晚上喝酒没你份儿了啊。”
“怎么能没我份儿呢!”赵岁安嚷道,“万一他们灌你怎么办?”
“所以你打不打算去了?打算去就听话闭嘴。”
赵岁安不说话了,跟林泉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色厉内荏、完全没生气还有点小得意的样儿,可把面前的瞿翔鹰给膈应得不轻,心里大骂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20章 月谈
最终这顿酒林泉果然还是没逃过去,瞿翔鹰和另外几个林泉的熟人办了一顿,美其名曰庆功,其实就是馋酒了。营地里条件有限,没什么好菜,酒倒都是好酒。林泉带着赵岁安一起过去的时候无疑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几个熟人都对林泉居然跟一个男性Alpha结了婚表示十分惊讶。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瞿翔鹰以前对林泉有过意思,所以氛围比赵岁安以为的要轻松活跃得多,一帮大老爷们儿本来是联起手来想灌林泉的酒,可赵岁安还惦记着林泉晕车的事儿,一直帮他挡着。那帮人见他这样,干脆就不灌林泉改灌赵岁安了,大家都是男A,部队里的男人又都馋酒,到后来一帮人一片混战,闹得不亦乐乎。赵岁安的性格还挺适合和部队里的人相处,不光能喝,还爽气,没喝几轮就跟林泉那帮老熟人打成了一片。喝到后来林泉只下去了三四两,赵岁安已经往一斤上蹿了,饶是林泉知道他酒量好,也不免有些担心。可看到那边厢正喝得热火朝天,林泉的老熟人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嗓门也越来越大,赵岁安倒是面不改色,眼中闪动着得意和兴奋并存的神采,显然也正在兴头上。林泉无奈地摇了摇头,眉梢却带着笑意,悄悄喝了口茶,润润残留着火辣触感的喉间。
“你倒是乐得清闲。”瞿翔鹰不知什么时候溜到林泉身边来了。他并没有端着酒杯,显然不是来灌酒的,林泉知道他有话要说,面上轻松,心里则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要喝,我有什么办法。”林泉装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看了看赵岁安。瞿翔鹰一乐:“你这话让他听到了,可就没人帮你挡酒了啊。”
“不会的,”林泉看着那边赵岁安划拳划赢了、逼着大虾又灌下去一杯的得意样儿,笑眯眯地摇头:“他嚷嚷归嚷嚷,挡酒还是会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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