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桓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荣怀谨跟荣怀文话完家常,刚换了外衣准备休息,容景桓便登门来访了。
荣怀谨这时换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衫,准备打一套太极疏松一下筋骨,就听到容景桓造访的消息了。
想了想,荣怀谨也没换衣服,就这么随便穿了一双布鞋便下了楼。
荣怀谨刚走到楼梯的一半,便看到一个丫鬟引着容景桓从客厅那边走了过来,二人的目光就这么远远地来了个接触。
在容景桓的记忆里,荣怀谨是从来不在人前穿长衫的——荣怀谨说穿长衫酸腐极了,又土气,只有文人和穷人才会那么穿。
可这会,荣怀谨却穿了长衫,还是那样素净的颜色,他从楼梯上缓缓往下走,身形莫名地笔直而潇洒,像一棵青松一般。
而容景桓这次穿了军装,文弱的气质一扫而空,荣怀谨也从他军帽的帽檐下,看出了他儒雅的面容中潜藏着的几分锐气和杀机。
二人这么一见面,倒是彼此都在心中纳罕了一番。
茶点送上来,两人相对而坐,容景桓拿了一盏茶在手里,拿也不喝,只淡笑着问道:“昨夜怀文你没受委屈吧?”
荣怀谨默默笑了一笑,“多亏了辜军长。”
容景桓听到这句话,神情微变,随即他抬头看了荣怀谨一眼,道:“怀谨,我要提醒你一句,辜明廷不是什么好人。”
荣怀谨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也不揭穿容景桓,只挑挑眉,故作惊讶地道:“景桓,辜明廷倒是也跟我这么说你,你跟他是结了什么仇么?”
容景桓目光一冷,不过很快他微微一笑,道:“辜明廷这人脾气古怪你是知道的,很多人都叫他疯子,我怎么知道我怎么跟他结了仇,大概是他看不惯我吧。”
容景桓满嘴假话实在是让荣怀谨有些听不下去,他没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虚伪到这种程度。
而这也让荣怀谨确定了一件事——短期内他怕是很难从容景桓嘴里套出什么话来,看来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
正在荣怀谨准备借口用身体不适来推辞的时候,容景桓却忽然不经意地开口道:“昨夜因为明堂的事冷落了你,我代他跟你陪个不是,他也算是性情中人,你别跟他计较。”
容景桓这话一出口,荣怀谨却不由得挑了挑眉,如果是以前那个粗枝大叶的荣怀谨也许不能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什么,可现在的荣怀谨,一下子就听出了亲疏。
容景桓分明就是护着辜明堂的。
荣怀谨心里有了数,便笑了笑,道:“我跟他计较什么,我跟景桓你的关系才是最好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荣怀谨瞥了一眼容景桓的表情。
果然,容景桓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不过随即便笑道:“那是当然。”
二人内心各自厌恶,却要这般敷衍,敷衍了一会,容景桓把想知道的大概了解了,便丝毫没有迟疑地起身告辞了。
荣怀谨看着容景桓离开的背影,心里嗤笑了一声,不过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不论容景桓是真心护着辜明堂还是因为在辜明堂身上有所图谋,心机不深的辜明堂比起容景桓,倒是个更好下手的点。
·
荣怀谨在家休养的这两天没有闲着,而是抽空悄悄锻炼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身子不好用,所以在戒烟之前,他一定不能倒下。
期间容景桓来请了他两次,都是出去看戏,连身体接触都很欠奉,言语之间也从来都是止于浅层。
荣怀谨有一次上容府拜访,居然还被看门的人不软不硬的赶了出来。
这滴水不进的容景桓,实在是让荣怀谨微微有些头疼,辜明廷的事办不办好不重要,他在意的是荣怀文。
这天晚上,管家又来了,荣怀谨见状,下意识地就问,“是景桓么?”
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是我。”
辜明廷。
荣怀谨微微挑眉,抬头,便看到一身军装的辜明廷身形挺拔地站在了客厅门口。
“真是稀客。”荣怀谨并不吝啬自己的微笑,说着他便转身吩咐管家去倒茶。
“不必了。”辜明廷一摆手,道:“这次来,是想请二少去我府上打打牌,也正好我今天得了一瓶法国香水,留在府上,准备送给二少。”
荣怀谨一听这话,便知道辜明廷是有事要说,想了想,他嘱咐了管家两句,让管家带个话给荣怀文,便跟着辜明廷出了门。
汽车一路到了辜明廷的府邸,荣怀谨走进门,自然是没有看到什么打牌的人,便是管家一见辜明廷和荣怀谨都悄悄退了下去。
关上书房的门,辜明廷还没转身便道:“事情还没办好?”
荣怀谨目光一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辜明廷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容景桓这个老狐狸,实在是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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