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荷包里一五一十地数了好些铜钱,“我们五天一结么,好不好?”
“谢老爷记得。”吴非收了报酬,态度明显和缓了些,不过菜是不会再加了。韩君岳一面吃着有点辣口的茄子,一面又问吴非以前在长安时的事情。在哪里住,在哪里租铺子,请不请大夫坐堂,这些天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或者就是说自己在长安备考时的情形,“我有师兄在战乱之前便长住京城,说起昔时坊市盛景,常常泪沾衣襟。吴大哥,你也是见识过的人,你倒说说,那时候有多好?”
吴非捧着碗,想了一想,摇头笑笑,“我这样人,哪有什么见识,做的是小本生意,收点药材卖给大店铺罢了,没见识,没见识……”
“吴大哥何必这么谦虚,”韩君岳不以为然,“光看你束发的这根带子,上等料子呢!绣得花也精致,不是凡工啊。”
“……以前同乡送的,他有些钱,也喜欢这些东西。”吴非含着一口饭含糊地说。他今日在地里忙,抓了根带子束起了头发。这带子本是织锦缎作底,金丝绞着百染线绣出花样来,两端缀着翠玉流苏——现在没了,七八根流苏,不知道都掉哪儿去了。
何止不是凡工。
吴非夹着筷子指指外面的麟驹,“老爷怎么把马牵回来了?”
“明日去邻近几个村子走走,看看收成怎么样,不多日就要缴租子了。”
“老爷又要骑着这马——”
韩君岳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一派天真。
吴非心想,我大发慈悲,就告诉他了。
“老爷,这马不行啊。不,我不是说这马不好,是太好了,在我们村里,骑不了,太娇气。这村里的路坑坑洼洼,又到处是泥巴石子,这好马养得娇了,磕着碰着的,可受不了。”
“……是这么回事?”韩君岳想起来的时候麟驹好端端突然不走了,还把他从上面给掀下来,觉得甚有道理,“委屈麟麟了,明日还是走着去吧,唉,也不是太远……”
吴非若有所思,没说话。
晚饭吃毕,天已经黑了,风起了凉意。韩君岳借了一个灯笼,光线黯淡,拿在手里聊胜于无。他牵起麟驹,要跟吴非告辞,吴非说:“老爷稍等等,带点干粮吧。”
他拿来两块烤得硬硬的胡饼,沾着些芝麻,给韩君岳装进个布袋里。“老爷明天劳累一天,万一错了饭点,讨杯热水,吃两口垫垫。”
“多谢吴大哥惦念……”韩君岳接过干粮,怔怔地有点感动。吴非又说:“好几个村子转下来,走路还是太累,我把驴借给老爷骑吧,这畜生皮实,好骑!”
这家里还有驴?哦对这家里还有驴……韩君岳想起县衙的册子上记着,吴非从后面不知哪里牵了这毛驴出来,又矮又瘦,低着脑袋,一只耳朵还耷拉着。韩君岳举起灯笼照了照,也看不清毛色如何,吴非把拴着的绳子递给他,“这驴蔫得很,不抽不动弹,老爷使劲儿使唤它就是了,没事的!”
是夜,韩君岳牵着一匹麟驹,一头毛驴,晃晃悠悠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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