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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赛季全明星赛的第二天晚上，活动接近尾声，兴欣的人看到他们队长站起来，低声对老板娘交代，我去抽个烟上个厕所，等下不回来直接回酒店了。

叶修前脚刚踏入乌漆麻黑的通道，轮回的人也看到他们的队长站起来，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

五分钟后，叶修扔掉烟头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在对面站岗的周泽楷，全副武装，围巾，长款羊绒大衣，一看就是也不打谱再回去了。

叶修还没说什么，周泽楷倒一脸忧愁相，还挽起袖子来看表，“时间挺长，前列腺……不好？”

叶修呵呵，“我在里面睡了一觉行不行？”

“行。”周泽楷一步跨到叶修面前。

又是几个月没见了，他贪婪地瞧着叶修看，要把几个月时光都补回来似的。昨天周泽楷就想找叶修了，没逮着，今天不能再让他跑了。

两人并排向出口走，一靠近，肢体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寻找与它有过肌肤之亲的另一半，周泽楷的小指勾到了叶修的掌缘，接着，周泽楷握住了叶修的手，五根手指都契进去，与叶修的缠在一起。

出了门，怕被人看到，周泽楷又主动松开叶修的手。他拉他，叶修没躲，他放开，叶修也没留。

他俩出了霸图的场馆，以饭后散步的速度走着，没有人问去哪，也没有人说去哪，甚至都没有交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海就隔了一条马路铺在左侧，礁岩上修了一条栈道供游人行走，晚上看，怪嶙峋的。冬天人少，风不大，海面海滩上安静得像一块巨大的空地，或是一张张开在陆地上的墨蓝色的布。偶尔有光扫过来，很快又暗了。

“冷么？”不知走了多久，周泽楷突然偏过头问叶修。

Q市的冬天温和湿润，风吹在皮肤上没有刀子刮面的凛冽感，叶修不仅不冷，走路走多了还热乎起来，他实事求是地说了不冷，周泽楷还是攥紧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那你还问我干啥呢，不就是想借机拉个手么，你刚才没拉么？我拦着你了么？上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咨询我呢？

周泽楷是不介意陪叶修走回酒店，就这样地老天荒的走下去才好，叶修很介意，又走了两个公交站牌，他说走不动了要打车。周泽楷紧了紧兜里的手说，再等等。

叶修只好再等等，手栓在人家手里，他想跑也跑不了啊。

转过弯是一片居民区，忽然横到眼前来，与见不到几个人的沿海公路相比，像从不毛之地来到了现代社会，一幢幢高楼插在地面上，辉煌的灯火从天空流向地面。

“我很开心。”周泽楷对叶修说。

正好一辆车擦着两人过去，周泽楷的说话声被发动机的声音盖过，叶修没听清，耳朵凑近了问，什么？

周泽楷在叶修伸过来的脸上亲了一口，再把话重复一遍。

“……”偷袭说来就来啊。

周泽楷说的话有点不着边际，总不能因为拉个小手轧个马路就很开心吧，叶修还没问他开心什么，他自己又说了，“一叶之秋到了轮回。”

因为可以和一叶之秋并肩作战，所以很开心么？叶修的声音添了些笑意，跟报他偷袭之仇似的，“这就开心了？出息，又不是我操作的。”

周泽楷不在意叶修的揶揄，他远眺着某栋楼的某个窗口，眺出一种幽幽深深的感觉，“再过几年，一枪穿云也会换人的。”

甚至一枪穿云都不是他带进联盟来的。但是叶修铸造的传奇和他铸造的传奇，在这里相遇了。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至少现在，能在一起就好。

周泽楷从不是个在意仪式化的人，但是叶修和一叶之秋的渊源如此深厚，他对叶修又爱到这等程度，难免会有些宿命式的联想——被你带入联盟并开创一代王朝的账号，没有在王朝泯灭后漂泊到别的地方去，而是由一个强手接任，来到了我的身边。

一下就有了辽阔的与时空有关的东西，亘在这样的夜晚，叶修被带动着，也不禁想，跟周泽楷这样下去，能持续多久呢。

怎么想归怎么想，叶修嗤得笑一声，话还是说得很不解风情，“说不定不用再过几年，明天轮回就把你给卖了。”

叶修说得这么扯淡，轮回卖肾也不能卖周泽楷啊，周泽楷还是笑笑地配合他，“有可能……世事难料。”

叶修又一秒正经了，“孙翔确实有所改变，也挺出乎我的意料的，该着你们轮回的运道。”

这点周泽楷是同意的，如果是一年前的孙翔到轮回，怎样真不好说，“他还年轻，可塑性强。”

叶修纳闷，你不年轻么，说得这么老气横秋……

出租车一直停到酒店大门口，叶修下来，刚要回身跟周泽楷说再见，周泽楷也下来了，相当的自觉。叶修板着脸问，你干嘛，我可不是一个人住啊我告儿你。

周泽楷一脸无辜相，送到门口。

你幼儿团小班毕业了么？住个酒店还要送门口！

于是到了房间门口，叶修刷开房门，一边撑住门一边看周泽楷。见周泽楷不动，他把门全推开，推到墙上吸住，堵在房门正中说，“已经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