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的第一首诗,是什么来着?
那就是阿诚关于凉河的最后一帧记忆。
他的耳朵听不见炮火的声音,他只听见那个人轻轻对他说了一句,念首诗。
记得那是一个细雨的午后,他在一间小诊所里,给那个人念诗。
念了一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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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挫伤,肺部出血。
老天爷像是为了聊以补偿阿诚许许多多的不记得,这伤,和明楼当年那处枪伤的位置很相近。明楼那时的疼,在这天夜里,就这样不期而遇地,都疼在了阿诚身上。
梦里哭得怎么伤心,枕边也不过淌了一颗泪。
那时明楼就坐在病床一畔,灯下,阿诚的眉蹙得很深,那颗泪沿他吻过的眼尾,安静地滑下来,他的指节挨上那一侧,不着痕迹地把它拭去了。
眉心,淡开了一点。
明楼好像知道了,他在梦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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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扰国情局十年之久的76号案,被定义为不宜公开审理的事件。上头觉得,凉河自由战线渗透者恐尚未完全拔除,此案公之于世,难免打草惊蛇。
这个说法的真实意思是,被恐怖组织渗透,于一国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是,汪曼春策划暗杀的三名国情局高官,并不在渗透者之列。军事法庭给出了判决意见,刺杀多名政要,袭击机要部门,构成危害国家安全,应处以终身□□。
涉及汪家,这成了另一桩不公开审理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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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回到76号最初的联络点。
那是一间萧条的油画铺子。梁仲春曾是它的老板。
她是在那里见到青瓷的。
听说76号的主人每天来铺子里,和青瓷在阁楼上共度日落的三个小时,他们之间言语很少,他手把手教他素描,或对坐着,陪他看诗。他从不带他出去,只和他并着肩,在一方小窗里,望着楼下街上人来人往。
汪曼春头一次过来,恰好看见青瓷伏在铺子一角的小案上,袖底压了一幅画,他的手轻握着纸边,脸轻挨着油彩,唇角扬起了一点,好像枕着一段美梦。
画上是一座桥。雁渡桥。角度,光线,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姐姐的照片,在那场袭击中失落了。
青瓷很自责,他在这儿安顿下来之后,还从没笑过。
这幅画,是76号的主人为他画的。
可是,画上没有姐姐。
那个人说,这是为了保护姐姐。
汪曼春不知道,青瓷当时侧脸依偎着的,就是照片中姐姐扶栏而立的地方。
如今这间铺子人去楼空,潦倒不堪。
门半敞着,桌椅横陈,落着吹拂不去的,时光的灰。
许多画都还在,汪曼春拎起那块看不出原色的遮布一角,浮尘扬起,呛得人直咳嗽,她找到了有桥的那一幅,拾起来端详。
纸页卷曲,油彩剥落。
她没去过雁渡桥,不知道桥上的故事,可是,第一眼,她就从着色和用笔,猜出了它的主人。她只是不明白,这么一幅平淡的风景写生,是怎么把那两个人紧紧拴在一起的。
汪曼春听见门口有人,就把画搁下了,她没有回头。
王天风半在午后的日色里,半在铺子的阴影里,伫立了一会,开口说:“师妹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汪曼春笑着转身,说:“我什么性子?”
“令叔父过世前说的那些话,让你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为了弥补它,你又去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王天风说。
汪曼春明眸一剪,说:“被你们算计的人,横竖不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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