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扬看着坐在对面的夏曼,脸皮绷紧,有不好的预感。“你好,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我们机构试听几节课,看看效果。”夏曼温柔一笑,亮晶晶的眼睛直视邱正扬。什么叫挖坑自己跳,西西和秋秋的情面他拂不了,于是真的报名去听课了。索性夏曼讲课确实可以,课上也很关照邱正扬这种初学者,西西老是发消息说叫邱正扬请客款谢夏曼,报名费都是优惠的呢。邱正扬终于走上了还人情债的道路。邱母陪邱父临走前一天,找了一趟邱正扬,不过她只站在门口:“正扬,我和你爸走了,隔几个月会回来一次,你要照顾好自己。”“嗯。”“有事找你两个叔叔,晓得伐?”“嗯。”“还有,想通了……就搬回家住吧。”邱正扬睁大眼。“听西西说,她介绍了一个小姑娘给你,人不错的,你试着处处,说不定——”“姆妈!”邱正扬即刻打断她,“这是你们……?”“你会晓得女人的好的,正扬,你不试试哪能晓得?”邱母劝他。
邱正扬突然觉得很累,缓缓垂下头:“你回去吧,姆妈。”
邱母见他抗拒,也不再多说,转身走了。邱正扬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搂紧靠枕,深深埋入,假装还能嗅到穆沅残留的冷香水味道。
“学长……”
两个月后,夏末余温未散。语言班结业了,邱正扬被西西和秋秋架着请夏曼吃了顿饭。“哥,今天我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西西搂着夏曼的肩,“你觉得我们曼曼哪能啦,好么就下手了呀,再晚没你事啦。”夏曼红着脸不反驳。邱正扬已经尽量避开私下接触夏曼,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我……我……”他不想让任何人难堪。西西却当他默认:“那你们好处对象了呀,喝喜酒我要做伴娘!”想来夏曼也是中意邱正扬的,害羞带怯地盼着回答。邱正扬想干脆两人独处时再说,于是提出送夏曼回家。西西和秋秋一脸“使命完成”的奸笑。
送到夏曼家楼下,邱正扬还是说出了最不想说的话:“谢谢你的赏识,可我……有爱人,他……他出差了。”夏曼含泪:“你骗人吧,西西说你单身。”“没骗人,他喜欢到处跑,可我喜欢在原地等他。”夏曼说:“我最不喜欢轻言放弃。”“你别……别这样。”“我会让你看见我的好。”
邱正扬最不擅长拒绝,他解释不清,只能垂头丧气回家了。结果刚到小区门口,就听见女人尖叫小孩大哭,他奔过去一看,竟是穆沅家隔壁火烧了!
“砰!——”随着一声爆炸,整栋楼的玻璃窗都震碎了。可能是煤气爆炸。“救命啊!救命啊——”隐约听见有人喊救命。邱正扬没想太多,一个人冲了上去。浓烟滚滚,热浪滔天。他冲到隔壁客厅,已经是一片火海,房间里有女人哭叫,他匍匐进去,看见缩在角落的女人。原来是被震塌的书架压住了腿,女人动弹不得,邱正扬替她努力地抬起书架,火越来越大,很快黑烟熏得人睁不开眼,邱正扬眼睛火辣辣地疼,视线模糊。当他终于抬起书架,救出女人,又听一阵嘭乓,煤气二次爆炸,他被气浪一冲,彻底震晕了……
第四四章
首先,必须得恭喜邱正扬了,短短一年内能二次登上报纸社会版头条。放眼上海,何人敢与睥睨?其次,还要贺喜他祸不单行,上次断手,这次断脚,齐活。当意识有了呼吸,他从废墟中艰难爬起,耳边响起不紧不慢的争论声:“侬叫门口那几个记者走开,再鸡糟我要叫宁了。”“晓得了,伊拉就是想采访救人英雄,不是好事体嘛?”“侬想叫阿拉大哥晓得正扬出事体?侬想吓撒大哥大嫂?”“好嘚,晓得了,凶撒凶哦。西西和秋秋等等就来了。”“伊拉两个不是去旅游了?”“哎哟,当然是带曼曼来见宁,和侬刚,好像正扬……和曼曼谈朋友叻。”“真噶?”“是咯……”
邱正扬听得迷迷糊糊,发出痛苦的低吼,吓得他二叔和二婶连忙扑上来摁住他:“正扬侬醒啦?哪哈,感觉还好伐?”邱正扬感觉喉咙被钢丝球刷过,喑哑干涩:“我……水……”二婶急忙倒水喂他喝,他渴得像只游走沙漠三个月的骆驼。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气喘吁吁地问:“这……怎么这么黑?”二叔在他耳边说:“正扬,你眼睛被烟熏了,现在上药敷着呢。”于是邱正扬想起了自己的见义勇为,气浪冲翻了家具将他压在底下,消防员冲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昏迷。二叔又说,那个被救的女人很感激他,非要叫报纸刊登感谢新闻。自然,这年头正能量新闻不多啦,为了弘扬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侠义精神,几位记者也很拼,守在病房前已连写三篇报道,从火灾起因到英雄未醒,声情并茂,催人泪下,就等着采访英雄本人。小叔动用关系要了一间VIP病房,二叔尚未公布邱正扬的个人信息,因此外界称邱正扬为“无名小英雄”。
在消化了“我现在是个瞎子”的事实后,邱正扬迎来了今天第二波访客,西西秋秋和夏曼。下午姐妹俩要飞日本玩,特意紧赶慢赶带夏曼来探望一次。“正扬哥哥,我和秋秋要飞日本玩,可别说我们没良心,特地把曼曼带来陪你。”西西说着,夏曼点点头:“正,正扬,我最近休息,不如我来照顾你吧。西西说伯父伯母都不在上海,你挺不方便的。”邱正扬原本断脚眼瞎够惨了,现在脑壳也疼了。“不麻烦你……我没事。”他脑袋上裹着厚实的纱布,一只脚吊在半空,凄凉,说话没有信服力,被集体无情驳回。夏曼铁了心要追他,邱正扬只能假装不知道。他确有一处弱点,无法对异性太过失礼和强硬。二叔二婶捂嘴退下,他们和夏曼一家认识,知根知底,认为撮合了一段天作之合。西西临走还开玩笑:“曼曼,阿拉阿哥现在动不了,你随便上。”“侬哪噶讨厌?”夏曼害羞了。邱正扬生无可恋,他在黑暗之中心神不宁,待家人离去,他又对夏曼说:“你不用照顾我,我不想欠你这份人情。”夏曼说:“你可以试着欠一次,说不定会喜欢呢。”邱正扬说:“我不想试……”夏曼一怔,笑了笑:“西西还说你特别温柔,看来她错了。”邱正扬抿唇不语,他曾经温柔泛滥,分给身边所有人,后来他明白了,温柔只能留给某个人,可当他拾起所剩无多的温柔打算交付时,无人问津。
夏曼确实不肯轻易退缩,她扮演起邱正扬“女友”的角色,打饭喂水,无一不细,邱正扬仍是蹙眉:“我自己来就好了。”夏曼说:“你就这么排斥我?”“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夏曼笑了,“你是直男癌还是老古董啊。”邱正扬心想,他已经不是直男了。“那这样,我不说话,你就当我是护工大妈,行吗?”她的爽快堵了邱正扬矫情的嘴脸。果真此后一天,夏曼都没说话,病房里偶有她的窸窣声。
“我去买晚饭。”日暮西沉,夏曼蓦然开口,然后关上了病房门。作为瞎子,邱正扬百无聊赖,他心想这眼真要瞎了,恐怕这辈子真没有再见穆沅的机会了。哪怕人从面前走过,他连奢求挽留的机会也不再有。护士进来给他洗眼换药,他疼得直眨巴,护士说:“大老爷们,忍住。”邱正扬撑大眼皮,忍受极度刺痛的药水不停地冲刷眼睛。“能哭就哭,多哭对眼睛好。”护士留下忠告,走了。不一会儿,门又开了。邱正扬听觉变得敏锐,问:“回来了?”无人回答。哦,她不想说话。邱正扬终于有点歉疚:“你别把我的话当真,对不起。”夏曼仍是不说话,自顾自把饭拿出来,坐到邱正扬边上,拿勺子喂他。饭勺抵在嘴边了,邱正扬才知道她在喂饭。鉴于自己理亏,他乖乖地吃完了她喂的饭。
“你吃过饭吗?”邱正扬问,“趁时间还早,你先回家吧。女孩子一个人夜归不安全。”夏曼不理他,在厕所接了盆热水。听见微微荡漾的水声,邱正扬警觉:“你干什么?”接着就是病号服被一颗一颗解开的触感,他一怔,赶紧抬手捂住胸口:“干嘛解我衣——”没问完,一块滚烫的热毛巾罩在了他的脖子上,麻利地搓过他的脖颈,滑过他凸起的喉结,也不知是否有意,隔着毛巾,那人的大拇指还摁了一下。
擦身?邱正扬懵逼,在他眼瞎迟钝中,夏曼近乎粗鲁地扯开他的上衣,用热烫的毛巾狠狠地擦过他的每一寸胸腹。邱正扬胡乱地伸手,试图钳制住夏曼乱摸的手,可惜跟捉泥鳅似的,被其逃脱。“你别擦了,我自己来,自己来!”他怎么能让一个毫无关系的异性做这种过于亲密的事?结果他的反对毫无效力,腰间的裤头一松,胯下顿时凉飕飕的。
“夏曼!?”邱正扬吓坏了,试图坐起来,“你怎么、怎么解我裤子?”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生猛了吗?邱正扬从夏曼身上找到了师姐的影子,“你别擦了,这不合适!别擦、别……”他伸手乱挥,结果被夏曼一把钳住,病号服往后一扯,一扭,双臂被缠在衣服里,挂在了床头挂氧气机的钩子上。
“???”邱正扬震惊,还有这种操作?他居然被一个女人囚住了?夏曼不光教外语,还教防狼术?“夏曼,你、你干什么?”对一个断脚瞎眼的病人这么狠合适么?一声不吭的夏曼把邱正扬的裤子脱了,拿热毛巾细细地擦过他的胯下,当然包括他的阴毛、阴茎甚至两个卵蛋。水渍蒸发后胯间愈发凉飕飕的,结果禁欲数月的大兄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莫名骄傲地一柱擎天。
邱正扬哭瞎,哦不,他已瞎。
有什么比在异性面前出现性冲动还要悲剧?那就是在毫无意思的异性面前。夏曼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她……邱正扬百口莫辩,男人真是受不得刺激,某位17厘米的兄弟想,许久未登场,出来玩个爽。就在邱正扬尴尬得无以复加时,夏曼的手竟一把握住邱正扬硬挺的阴茎,上下撸动起来。“啊!”邱正扬被抓疼,隐约体会到对方的怒气,但他的阴茎愈发兴奋,对方的手掌有点大,能一把握住,手活堪称熟练,指腹不停地揉捏龟头脆弱的马眼和肉菇一般膨大的伞檐。清液流到了阴毛里,黏黏糊糊的。邱正扬龇牙咧嘴哀求:“别弄了可以吗,你是女孩子,不应该做这种污秽的事情……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真的,嘶,别揉了,别……放开好吗,呃啊,放、放我要射……射……”
剧烈的快感直袭邱正扬的大脑,他眼前白光一闪,精液犹如开闸喷泉,射了个天女散花,脱力感席卷而来,他不住往后倒,呈现出脚上吊,手下绕的奇状。然而并没结束,半软的阴茎还在淙淙往外流精,猛地被一个温暖的口腔包裹,龟头陷入敌营,马眼吓得一张一翕,排精更甚。然而下一秒它们全被吸入了另一个温暖的腹腔。
“啊啊啊啊——”邱正扬龇咧着牙龈,崩溃地大喊,“别这样!算我求你!夏曼!求你别做了!别做!别……别做……”第二股精液又喷涌而出。厚厚的纱布下,深色的泪印透了出来。邱正扬快疯了!他觉得自己出轨了,他做了对不起穆沅的事,他再也没脸见他了……
“别……呜……”一个大男人哭得嗓子都哑了,真丢人。邱正扬管不了,他绝望地仰躺着,喃喃:“求你……别做了……呜呜……求你……”
“你哭了?”猛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真哭了,小傻子?”
第四五章
听到这个声音时,邱正扬猛地僵了,他停止宛如一个处男般羞愤交加的挣扎,继而陷入老司机开完长途后的沉默。少顷,纱布下淙淙流出了透明的液体,被病号服勒死的手腕逐渐呈现出遭受凌虐的殷红。
“怎么越哭越狠了?”男人用稍显清冷的嗓音问他,同时伸出大拇指替他揩去湿成河流的面颊。邱正扬任他妄为,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桎梏在病床上。男人见他木然,又问:“生气了?”邱正扬不语。男人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那我走了,再把你女朋友叫回来。”说罢,他的温度抽离了邱正扬的周身,骤降。“等等!”邱正扬恍然大叫,无奈手上挣脱不了,只能身体拼命前倾,“别走!”“嗯?”“别走……”邱正扬颤抖着嘴唇,仓皇地开口,“求你……学长。”
穆沅转身看他,哪还像曾经那个精神奕奕眉目有神的青年,分明是碧空里从人字形队伍中掉落的孤雁,泪痕满面,下颌瘦削,可怜。“学长……?”邱正扬得不到他的回应,有些慌张起来,“学长?!”“我在。”穆沅把手递过去轻轻捧住他的脸,“我在。”邱正扬把脸埋在他的手心喃喃:“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谢谢……”穆沅神色一黯说:“我不应该来的。”他一边替邱正扬把挂在钩子上的衣服取下,一边帮他重新穿好:“可我没忍住,还是跑来了,你妈大概会骂我言而无信吧。”邱正扬闻言,霎时露出极度受伤的神情,他低垂着头,明知道穆沅在说什么,可偏是挤不出半句重话责怪他。穆沅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轻揉,说:“我跟你妈发过誓,活着再也不见你,否则全家死绝。可惜,你现在看不见我,也不算毁约?”邱正扬反握住穆沅的手:“我妈怎么能……?”穆沅轻笑一声:“其实我也不怕,毕竟你的伯父伯母……早不在了。”
邱正扬以为听错了:“伯父伯母……不在了?”“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至于我爸,被我气死了。”穆沅像在描述一副风景画,云淡风轻,“退研的事他知道了,心脏病发作,没几个月就走了。”他说着又看见纱布下渗出水来,诧异:“你哭什么,又不是你的错。”邱正扬这才明白穆沅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又记起费黎的话,说:“是我的错。”没有那个吻,费黎也不会去跟踪穆沅。
“有因有果,任何人都没错。”穆沅说,“好了,再哭要脱水了,我帮你倒杯热水。”邱正扬享受到了太上皇的待遇,刚刚坐了一趟过山车的小兄弟也皈依佛门,穆沅替他又细致擦了一遍身,说:“你女朋友挺漂亮的。”邱正扬啊了一声:“她不是我女朋友。”穆沅说:“还叫她早点回家,路上不安全,真贴心。”“不是,她不是……”“她喂饭你吃得可真香。”“我、她没喂过……”“我吃醋了,阿扬。”“……”邱正扬耳根像是过了电似的烧红起来,“学长……”
“阿扬,”穆沅像是打了败仗的俘虏,语气染上一丝灰败,“我为什么要来?”他像是自言自语。明明只要从门缝中窥视,确认这个大傻子还活着,足够了,撤退,履行自己的承诺,滚得远远的。但看见那个叫夏曼的女人从早到晚地进进出出,贤惠得像个新婚妻子,穆沅承认了自己的丑陋,他在走廊上坐了一天,终于等到她出来,急忙起身,下巴尽量抬高,佯装很有自信对她说:“你好,我是阿扬的男朋友,介意现在开始由我来照顾他吗?”夏曼说:“我不信。”穆沅干了此生最幼稚的事情,他把手机相册翻出来,里面大概有几百张邱正扬的“不雅床照”。夏曼哭着走了,穆沅心想,我真是卑鄙到家了。
病人邱正扬在入睡前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学长,可以用绳子把我们的手绑在一起吗?”穆沅说:“我把手机塞你裤裆里吧,这样我走了你也不怕,我不设密码。”邱正扬羞愧:“这个不用了,我有点,怕。”穆沅亲亲他:“你说怕的时候,真的很可爱。”于是又亲了几下,“你出院前,我都在。”
七个月又八天后的重逢,既平淡,又不真切。邱正扬几次起夜,偷偷摸摸地侧倾过去,悄悄摸到了小榻上的发丝,又松了口气睡回去。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出事,穆沅也不会回来。他不敢多问一句他离开后去了何处,做了何事,甚至见了何人。他真怕穆沅没有他的生活会更精彩。
翌日,穆沅先起,洗漱,邱正扬听见他开门,吓了一跳:“学长!”“买早饭!”“喔……”被嫌弃了一下。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亲密的恋爱状态,穆沅回病房看见邱正扬嗷嗷待哺的样子,怀疑自己雌性激素泛滥。一口一口喂他,问他:“好吃吗?”“好吃。”邱正扬殷切点头。其实就是碗白粥加榨菜,穆沅很满意:“嘴角还有饭粒。”说着亲上他的嘴角替他吃掉。邱正扬眼疾,不,眼瞎嘴快,追过去亲住穆沅的嘴。跟讨奶似的,不停地咬他、舔他。两人忘情交缠之际,门口突然哐啷一声,砸碎了什么。穆沅勉强抽身回首,就见一个容姿端庄的中年女人吓傻了似的站在那儿。
“是谁?”邱正扬警觉。“正扬……”“二婶。”“正扬你——”“二婶你听我说。”邱正扬拉起穆沅的手,“这是我男朋友,穆沅,学长,这是我二婶。”穆沅其实有些无措,他未曾料到两人“偷情”会被撞破。于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站起来:“您好,二婶,我叫穆沅,穆桂英的穆。”二婶仍缓不过劲儿来,讷讷:“你、你好,我是正扬他二婶……这?”“二婶,对不起,瞒着你们没说,其实我有对象。”邱正扬慢慢地摸到了穆沅的手,握得紧紧的,“是他,是要过一辈子的那种。”穆沅一震,低头看他。二婶显然吓坏了:“正扬,侬有内吓牢二婶了,侬姆妈晓得伐?”“晓得,爷娘都晓得。”邱正扬说,“只是伐同意。”二婶摆摆手:“正扬,个样事体婶婶插不了嘴,跟侬二叔小叔刚去。”说罢她匆匆捞起一袋碎在地上的饭菜,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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