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发现了更蹊跷的事,屋子里不止有他们,还多出了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安详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去了。她张着口不敢问,只能怯怯的看向画桐,用手指尖暗暗向床的方向指指。画桐会意,也跟着发现了那一对,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他从未见过。
“哥……”
“你看到了吧?”
“啊?什么?”
“我师父也是被逼的,他……”
画桐一头雾水,不知道表哥在说什么,上官集却答道:“是,我看到了,梁越居然连死都不能完整,被分割成了这么多的灵魂碎片封存在各处。不知道我们到这里造孽的下场会不会和他一样。”
李小姐首先意识到什么:“怎么?!你们刚刚又看到梁越了,他、他怎么啦?”
“你说错了,”顾闻根本没听见李小姐问什么,他还和上官集一样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中,“那不是灵魂碎片,他已经魂飞魄散了,我们刚刚看到的,应该是记忆碎片,他留下的短暂记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片段?是你师父?”
“不,不可能。师父把灵力隔空传给了我,全部的传给我,他绝没有如此强的力量做这件事。”
“那会是谁?总不会是胡老鬼吧?”
“……我想你应该去问当事人。”
“什么?”
顾闻深深的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一对:“他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上官集却垂下了头,指间滑落一封短笺:“没可能醒过来了,我的,爸爸妈妈。”
画桐狐疑的捡起了短笺,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看到最后整个人都傻掉。
信是骈羽之留下的,是他预先就写好放在上官集父母身边的,寥寥几行字,都是写给上官集的。
“上官: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灰飞湮灭了,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事实上,我早知道你父母的下落,他们被藏在103衣柜的隔间里已经七年。他们不会再被唤醒,因为他们只剩下一魂一魄勉强活着,其余的魂魄不知去向,而我一直在努力寻找,我想还你健康的爸妈。不过很遗憾,我没有做到。如果我无法陪伴在你左右,和你一起发现你父母的存在,那么不是我不够努力,就是我无能为力。即使是后者,也不要轻易原谅我,因为我还有一件事也瞒了你很久……
胡老头他们心口不一,他们想要的,和我一样都是星曜石。我们同样来自鬼界同样需要它的强大灵力。作为星曜使,我要做的是击败,如不能行,就同归于尽,倘若我太笨,辜负你的期望,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么抱歉,我只能说诀别。只能说也许顾闻能帮你离开这里,而我可以做的,仅仅是遵守诺言,把你的父母还给你。
瞒你的无非是个小小心愿,我希望鉴于我隐瞒的恶行,请你不要原谅我,我就算是被你恨也想要被你记住,在以后的岁月里。另外,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相信。
——羽之 绝笔”
画桐呆呆的盯着短笺,好像多看一段时间,骈羽之就能复活过来,从信的字里行间蹦出来。
最后还是上官集郑重的双手捧过短笺,细致折好,放进上衣贴着胸口的口袋里:“顾闻,我们都是凶手。”
“如果你没有瞒我,我不会生疑心,我不生疑心就不会给胡老头可乘之机,胡老头没有机会分开我们,羽之就不会死。”
“我知道起因在我,可是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师父用法器砸你父母头颅的记忆片段,一点都没有前因后果,叫我怎么跟你说。”顾闻觉得委屈。
“现在知道了。”上官集的语气和他的面部一样毫无表情。
“是,原来是梁越逼着我师父做的,他为什么这么凶残?我起先还以为他是个弱小的屈死鬼。”
“不管他是谁,这些记忆片段我们要纠察到底,我不能让爸妈这样不明不白的昏睡到老。”上官集眼神坚定,他认准的事向来没人劝得了。还有一个理由,他没说出口。
池云暮却在这时候被钱老板抱下楼来,进门就阻止:“不!不要去找真相!”
(待续)
恶作剧?
(二十三)
真相喜欢躲在背影里,它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但是偏偏有人非要撩开它神秘的面纱,一窥究竟。
池云暮心急如焚:“估计和星曜使对决很耗费灵力,所以十天来胡老头都没再出现过,我们不趁没人控制这楼的时候离开,还等什么?!等他们缓过劲来,挨个捏死我们吗?!我和老钱求大家了,快离开这里吧!一分一秒都不要再耽搁!”
上官集第一个反对:“我要留下,别人怎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必须留下,我得让爸妈恢复原来的样子。”
池云暮哀哀的啜泣着奉劝:“上官集呀上官集,你忘记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吗?还不都是因为我们贪婪?我们每个人都有欲望,都想拿回自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为此付出过多惨重的代价你不是不清楚。现在你父母平安归来,我不知道如何劝你满足,但我明白人的贪念是可以不断滋生攀长的,是没有顶端的,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为谁都好,你现在已经生了不可要的贪念,像从前的我们……”
“走吧,带着你父母离开,好好伺候他们的一魂一魄到百年,他们会明白你的孝心的。”池云暮苦苦相劝,“他们肯定不会怪你的,身为父母,他们要的无非也就是你平安一世吧?”
上官集有些动容,没有回答。顾闻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揣测着他的想法。他很清楚,上官集此时若选择留下,绝不止是为了父母。李小姐却在一旁叹息:“走不了的,你们看,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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