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勇呢,他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加上贼心不死,转手又把杨章氏的丫环翠儿给勾搭到了手,就想着好两边都来钱。前段时间杨勇跟人家赌钱急红了眼,输了好多银钱,而但凡是开赌坊的又是好招惹的,杨勇自是想法设法的筹钱,那会儿正碰上齐二娘被流言逼得跳河自尽,杨勇偶听一人说“造孽啊”,当即就灵光一闪,想出了这么个借着齐二娘枉死,变成恶鬼来索命的名头,来将杨章氏,杨文昌和李婆弄死的念头。
本来,杨勇最想弄死的就是杨章氏,到底杨章氏一死他就能继承她家的家产。
可光弄死杨章氏一人就太招眼,再加上苏氏知晓这事后,也蛊惑他说把杨文昌一起弄死,他们俩能双宿双飞不说,还能把杨文昌家的钱财攥到手心里。
既都添上了杨文昌,那就做事做周全,把乱嚼舌根的李婆也给算上,要知道齐二娘和那货郎有私情这事,头一个无中生有往外说的就是那李婆。她这人上嘴唇碰碰下嘴唇的,就把人齐二娘往火堆里推了去,齐二娘若是想报仇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另外,就如同先前许楌推论的那般,翠儿也是杨勇的同谋。不仅如此,更夫孙二虎也是。
前者是被杨勇用情哄骗,后者的情况却要复杂的一点。
顾青当时在建昌县义庄时,就提到了杀死李婆的是两个人,一个手稳如磐石,显而易见不是头回杀人,另外一个负责拔掉李婆舌头的是个新手,他一开始还在犹豫,但后来下定了决心。这两个人心黑的自是杨勇,新手说的便是更夫孙二虎。
又说来孙二虎和杨勇本就没什么牵连,只他会掺合进来,是因为他在打更时撞见了扮鬼的杨勇。杨勇当时本想杀人灭口,可孙二虎本就和齐二娘被逼着自尽一说没什么牵连,若是他死了那原本的如意算盘,就相当于被打得不如意了。
而就在杨勇迟疑时,孙二虎却当即跪地恳请‘女鬼’杀了李婆。
原来孙二虎先前还有一个姐姐,正到了婚配年纪时,李婆就上门来给说了一门亲事。当时李婆舌灿莲花,把对方说得要多好有多好,简直天上有地下无,孙二虎的父母被说动了,然而等把家中小娘子嫁过去后,没过半年那边却来报信说娘子得病没了。
后来孙二虎才知道那家的男人是个暴脾气的,家中婆母也不是善茬,前头一个媳妇子都让那这母子活活磋磨死了,那李婆是收了他们家的银钱,才过来骗了这门亲事。孙二虎自是恨透了那母子和李婆,恨不得他们早日死了才好。
说来也是报应,就在他姐姐去了没月余,那黑心肠的母子家里就走了水,当时邻里邻居的却是没有一个人去帮忙灭火的。
既是他们俩被烧了死,那就还有仍是不知悔改的李婆。
这孙二虎本性不坏,他若是能下得住手去害死李婆早就做了,没必要等到现在。只如今李婆又用她那张嘴祸害了齐二娘,这给孙二虎的触动太大了,他想着若是他早日弄死了李婆,就不会有像他姐姐那般的女子,再遭受无妄之灾进而丢了性命。
杨勇知道后,就干脆利用孙二虎的心思,把他拉下水,让他亲手去把李婆的舌头拔下来。这么一来,孙二虎手上沾了人命,他不保密也得保密。
到此,“女鬼杀人案”方宣告彻底破解。
只是当下众人的心情却说不上欣悦,更多的还是五味杂陈。
这桩案件最开始的时候,就连建昌县府衙里的人都倾向于认为是齐二娘的冤魂来索命的。这其中除了因为杨章氏,杨文昌还有李婆的死过于离奇外,还不乏觉得这样才解气的意思。齐二娘本就是无辜的,却被这么一干人给逼得自尽,他们若是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活得逍遥自在,那才叫好人觉得心中不忿呢。
可如今呢,证明了这并非齐二娘的冤魂作祟,而是恶人为了钱财起了歹心,才借着她的名义讲杨章氏等三人杀害。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可齐二娘却成为了最无辜的那个,没有人惦记着她,就连她的尸骨都还无人去收殓,那洛河镇的镇民们或许心有愧疚,可他们更多的还是在意自身,这不是都连做法事的大师都请来了吗?
还有那孙二虎,李婆这样的人是死有余辜,只他却用错了方法,成为了杨勇的同谋,律法下他自是有罪的,可情理上大家却还是偏向于理解和同情的。
这种情感的割裂,让为官者都不好受。
倒是被顾青拉下水,来助他一臂之力,结果是扮成了女鬼去恐吓杨勇的白玉堂,他已经卸下了那一身把杨勇几乎吓破了胆的装扮,这会儿正手中把玩着他惯常不离手,拿来当暗器的黑曜石,毫不客气的开口道:“那孙二虎虽是懦弱,关键时刻倒也不失血性,与其让他被收监坐牢,不若跟了我去。你们官府研究劳什子律法,我金某人却是不在意的。”
“为何你说得好像你能从我手中把人带走似的?”顾青说着还皱起眉来,似在回想什么,“我没记错啊,在镇外的竹林中你确实没有打过我。”
白玉堂:“……”
顾青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把向来心高气傲的白玉堂气得想再次跟他打一回,不过在白玉堂白五爷恼羞成怒前,顾青收起了轻松的神情,沉声道:“孙二虎只是从犯,再加上他主动投案自首,决心悔过,那衙门自是酌情考虑,从轻判刑的。”
孙二虎是没有投案自首,可顾青既然这么说了,那案宗记载上孙二虎就会是主动投案自首,这么一来再加上他是受到了杨勇蛊惑,只能说是从犯,到时候裁决时死刑是不会判的,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活罪”也分什么罪,就像是流放,流放于闽南和流放于岭南可是截然不同的,岭南多瘴气,到那里的犯人往往没有死于劳作,而是死于岭南的水土。
只孙二虎的判决可以稍后再做定论,现在还有另外一件摆在眼前的事:
“那被洛河镇镇民请来做法的大师,现如今就住在杨氏族老家中,只等着明日吉时一到就开坛做法,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他谈一谈。”
白玉堂不解,嘴上也不客气道:“怎么着?庞大人是想和大师谈一谈如何愚弄乡民吗?”
顾青眉目间的忧郁浑然天成,道:“总不能让齐二娘死后连个坟冢都无吧。”民俗上来讲,齐二娘既是嫁到杨家,那她便是杨家的媳妇子,她能埋的地方也只会是杨家的墓地,便是她娘家想把她的尸骸带回去,都找不到地方埋葬。更何况齐二娘的娘家既是能做出为了十亩田,就把自家小娘子往火坑里送,又哪里能沾手这样的麻烦事?
白玉堂一愣,旋即就懂了顾青话里的深意:“你是想借那大师之口,让杨氏一族为齐二娘收殓。哼,这般做岂不是太便宜那杨氏一族,还有这洛河镇的愚民们?在我看来,杨章氏,杨族长还有那李婆是罪魁祸首不假,可也少不了他人的推波助澜!”
顾青不动声色的说:“那你想怎么做?”
白玉堂想了想道:“让他们给齐二娘磕头赔罪,每年清明为齐二娘上香供奉。”
“这不过分,”顾青话锋一转道:“想必懋叔你已有了主意?”
白玉堂还真有,只还需要顾青的配合:“把你准备的那套行头,再借给我一用。”
顾青表示没问题,还问道:“那还需要我给你配音吗?”
白玉堂当即脸都黑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不、需、要。”
咦?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白玉堂话里的“行头”,说得是他们先前在杨氏祠堂里吓唬杨勇的那一套东西,像是用锡箔纸反红布反出来的血光,像是用干冰弄出来的烟雾,再有水滴滴到青石板上变成了血红色等等,就是白玉堂扮成齐二娘的两套面具,就是那一套正常的,另外一套很吓人的,都是由顾青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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