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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火鼠裘的人情可是大得很。”安然一口应下，毕竟也只是举手之劳。

月华深深看了一眼犬妖腾空而去的方向，然后才说：“若是见到那位公主，请告诉她，将那个孩子好好养大，不要侮辱了犬妖首领斗牙王之名。”

说着，月华转身看向杀生丸，说道：“你吩咐下去，就说斗牙王在与危害西国平静的大妖怪的战斗中，重伤不治已经身亡，从今天起府邸的大门关闭，不再会客。”

杀生丸犹豫了一瞬间，然后点头应下，在他看来也许母亲会这么说，是想要让那个人以英雄的方式死去。

而月华心目中的那个斗牙王，也许早就已经死去。

于是，在辞别月华和杀生丸之后，安然和酒吞童子就向着之前所待的那个城镇而去。毕竟这会儿斗牙王早就已经飞得没了影子，相信在镇上一定会有人知道十六夜公主是属于那一座城，那座城又是在何处的。而安然和酒吞童子也并没有在问路上花费太多时间，毕竟之前的一战让大部分的妖怪都认识了这个强大的红发妖怪，以及……嗯……他可爱的伴侣。

所以在得到妖怪们热情的指路之后，安然就这么坐着竹子和酒吞童子一起出发。

因为安然辉夜姬姿态的御魂并不适合先手，所以连二号位都没有放上速度御魂，竹子飞行的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里去。飞着飞着，就连安然都有些怀疑以这样的速度赶过去的话，等他们见到十六夜的时候，斗牙王会不会已经扑街了。

不过，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当安然和酒吞童子好不容易赶到公主的府邸之后，看到的就是冲天而起的火光，以及正不要命地冲进大火中去的斗牙王。

酒吞童子在安然的示意下随手抓过一个正在用简陋水桶扑火的人类，然后询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用小木桶灭了半天火却没什么用处的人类，似乎是城主派来保护十六夜的一个普通的士兵，统领他们的将军叫做刹那猛丸，原本是城主手下得力的将领，却自愿前来保护十六夜公主。

那个叫刹那猛丸的人类似乎从一开始就钦慕着十六夜，所以在得知十六夜怀了一个贫穷武士的孩子之后已经近乎疯狂，想要杀死十六夜和她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而他也确实得逞了。

当安然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人类可怕起来甚至胜于妖怪。后面的事情那个士兵也就解释不清了，只知道有一个妖怪突然从天而降，拿着一把刀在十六夜公主的身边挥了一下，没想到十六夜公主竟然活了过来。再之后那个妖怪就和刹那猛丸打了起来……

再然后，刹那猛丸就找人放火点燃了十六夜所在的屋子，使得她和刚刚出生的孩子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只能等待犬大将来救援。

不得不说，对于一个生命力不断流逝，甚至即将死亡的妖怪而言，斗牙王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每一秒都过得特别精彩。

不过，能够让人复活的刀？安然看着已经冲进火海中的斗牙王，想起来月华在闲聊的时候曾经说过，斗牙王所持有的天下霸道之三剑。铁碎牙，似乎是只有带着守护之心才能够使用的刀，丛云牙则是不稳定的杀戮之刀。

而斗牙王手中最神秘的刀，就是一柄叫做天生牙的奇刀，似乎只有带着慈悲之心才能够使用的。但只要能够使用天生牙，就可以通过斩杀冥界使者来让刚刚死去的人复活。

斗牙王就是靠着这把刀，救了十六夜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吧？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犬妖。”安然和酒吞童子一边向着火海而去，一边说道，“那样让月华和杀生丸失望的丈夫和父亲，却同时拥有着强大的守护之心，以及绝对的慈悲吗？”

安然一边走，一边从庭院中召唤出了雪女。

“暴风雪！”

一击大招下去，原本已经淹没了房屋的火海，瞬间因为暴风雪的关系而被扑灭，甚至有些地方还结下了冰霜。比起这普通的火焰，雪女暴风雪中带着的力量自然更为强大。

“斗牙王？”

当安然和酒吞童子来到在火焰的焚烧中差不多成了废墟的房屋中时，那位第一次见到的十六夜公主正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看着倒在地上的斗牙王哭泣。即使是在这样恶劣的状况下，在已经死过一次的情况下，这位公主竟然还是将自己腹中的孩子生了下来。

看着襁褓中长着一对犬耳，有着和父兄一样的银发，正在嗷嗷大哭着的半妖婴儿，再看看虚弱得嘴唇都泛出白色的十六夜，就连安然都不得不佩服这位柔弱的人类公主。

“他还活着吗？”安然走过去，看着已经在地上闭上眼睛的斗牙王，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十六夜。

“他给这孩子留下了名字。”十六夜一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轻抚着斗牙王沾满血迹的脸颊，眼中的泪水不由地流了下来，“但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竭尽全力，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安然从庭院中取出桃花枝，试图再次给斗牙王加血，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效果。斗牙王原本就已经身受重伤，如果顺顺利利和十六夜相会的话，也许还能坚持得更久一些，却偏偏遇上了发狂的刹那猛丸……

斗牙王已经死了。

西国的犬妖首领，闻名的大妖怪，就这样在与人类的战斗中死去。难以置信，却又成了事实。安然就这么看着斗牙王的尸体，他的脸上竟然还戴着一丝笑意，是因为见到了十六夜？还是因为给那个孩子留下了名字？

一副已经了无遗憾的样子死去，安然却觉得这样的结局对斗牙王来说实在太多轻易，甚至如同逃避。

安然从高高飘着的大竹子上跳了下来，然后先是被酒吞童子稳稳接住，再自己轻身一跃跳到了地上。一步步地走到斗牙王的身边，在他的腰间摸索了一会儿，就解下了两把刀来。属于斗牙王的霸道三剑，不知道为何似乎丢失了一柄。

剩下的两柄刀被安然握在手中，却如同死物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显然，无论这两把刀中有没有天生牙的存在，安然似乎都不具备使用它们的条件。

“放下那两柄刀。”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空气中传来。

然后很快，安然就看到一片废墟的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些冰棱，那些冰棱一点点地叠加，最终变成了如同巨大冰棱雕塑一般的存在。但是这些冰棱正如同人一般转过身子，将一张骷髅头一般的脸转向安然他们。

“你是谁？”虽然对方明显是不弱的非人类，但安然却似乎无法透过那些冰棱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只能够感觉到对方冰棱制成的身躯似乎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无法被突破。

“斗牙王的朋友。”那颗骷髅头的双眼中闪动着红色的光亮，“我们有过约定，死后我会带走他的尸体和霸道三剑，如今我如约而来。”

第68章

“你以为不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们就会让你轻易地将它们拿走吗？”安然且不去管斗牙王的尸体，只是踮起脚尖, 将自己手中的那两柄刀, 塞进了还漂浮在半空中的大竹子里，然后才向着酒吞童子的方向伸出两只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