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的星期二临近中午,徐曼在律所收到吴晓兰发来微信:“曼姐,吴明海目前就在中山。
“离职后他回了老家,一直没出去,正月十八才离开恩施。我见了他妻子,知道他目前跟小舅子住在一起。通过他小舅子的电话,我跟他本人取得了联系。
“好消息是:所有关键证据仍然留存,不仅有派工单,还保存了微信和电话记录。
“坏消息是:吴明海开价十万元才肯提供证据。我跟他七扭八拐,还算沾亲带故,由我做中间人,他同意把价码降低一半,说少一分也不行。如果你同意,我先把三分之一即一万五千元,直接交给他妻子,剩余的让你在当地跟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能的机会:吴明海还没有找到工作,他妻子埋怨他脾气太倔,好好的工作说丢了就丢了。我有个想法供你参考,看一下有没有可能,跟原来公司老板谈一谈,让他重新回厂上班。假如可以的话,估计他会同意免收剩下的三万五。当然,出钱买证据这件事不能让公司老板知道。
“我还在恩施,尽快让我知道你的决定。晓兰。”
尽管是一条微信,吴晓兰仍然段落清晰、层次分明,可以看出她的职业素养。徐曼立即将全部内容转发给了萧楚男。萧楚男回复:“晓兰太让我惊喜。等她回到武汉,我必须单独请她吃饭。”但她对吴晓兰的信息不发表任何意见,这又反映出萧楚男的职业素养,因为如何决定显然属于徐曼的权责范围。徐曼随即做了答复:“晓兰,完全同意你的方案。请先行支付订金,让吴明海妻子写好收据拍照发我即可。”
半小时后,吴晓兰又发来私信并附带图片:“曼姐,吴明海确认他妻子收到款项,你可以直接打他本人电话跟他联系,今天下午起他会启用手机。如无其他事要我办,我将飞回武汉。晓兰。”
“辛苦你了,晓兰。尽快返回武汉吧,男姐高兴死了,她说要请你吃饭呢!徐曼。”
徐曼回复后,立即拨通刘志豪的电话:“刘老板,我是徐曼。案件有了重大突破,我们找到了那个车间主任吴明海。为了顺利拿到关键证据,可能需要公司给予配合。你如果下午在公司,我过去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吗?”
“太好了,徐主任。我在城区,正准备吃午饭。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如何?”刘老板建议。
见面后,徐曼给刘老板分析了吴明海的状况:“这个吴明海呢,离开公司赌气的成分多些,他自己挺后悔的。他不知道派工单对事故工人是否认定为工伤那么重要,派工单是临时放在口袋里,离职时被他无意带走的,不存在要挟公司的意图。据我了解,吴海明回老家呆了一段时间,一直没有找到其他工作。假如能重新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愿意回厂上班。刘老板,你的意见如何?”
“我听过反映,吴明海工作上还是比较称职的。他跟一个副总闹矛盾,是因为那个副总事先没经过他,就给下面工人安排工作,他气不过两个人就顶了起来,没想到他撂下挑子不干了。他要愿意回来,我是没意见的。”刘老板表示同意。
“这样的话,对案子胜诉就非常有利,因为吴明海还可以作为证人直接出庭作证。刘老板,你点了头,我就去找一下吴明海,等我拿到证据,再告诉你一声。然后让吴明海直接回厂里报到,你看可不可以呢?”徐曼说道。
“完全可以。我下午跟人事部门打个招呼。哎呀,徐主任,看来我真是找对了人!我想不出你究竟有什么办法,一下子就把失踪的人找到了。术业有专攻,不服不行。好了,官司的事我就不操心了,等待徐主任的好消息。”刘老板高兴地说。
徐曼并没有马上去找吴明海,打了个电话给他,告诉他会尽量帮他争取回厂工作,一旦老板同意再安排与他见面。随后徐曼把实际情况知会了吴晓兰,神情轻松地回到律所。打开办公室门便发现台面上摆了一大束鲜花,心想着谁这么恰逢其时增添喜庆?这束鲜花由九只粉玫瑰、一只多头百合和满天星黄莺构成,整束花用紫色彩纸打底包装,花冠呈圆形。徐曼不太懂花卉组合的含义,她观察了一会,在多头百合花瓣下发现一张小小的卡片,卡片上透印出Love’s calling,且字体浪漫。徐曼大致猜出了送花人,随即打开卡片证实了猜测:“希望你会喜欢。田小勇。”
徐曼用手机拍照:鲜花连同摊开的卡片,然后私信给田小蕙。田小蕙回复了一句:“先别理他,晚上回家说。”徐曼想了想,听从了田小蕙的劝告,没做礼貌性答复。她走出办公室问文员:“你们谁看到送花的人吗?”文员告诉她,花是快递送来的。徐曼收起田小勇签名的卡片,把那束花拿给了邱晓明,让他下班回家送给他的妻子。
当天徐曼提早下班,回家做好了晚餐等待田小蕙。田小蕙见菜式比平时多了两样,打趣地问道:“徐曼,你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庆祝一下?”
“确实值得庆祝。不过不是因为爱的呼唤。”徐曼口译了田小勇卡片上那句英文,接着说,“晓兰帮我找到了关键证人,官司胜诉在即。”
“太好了呀!我来开支红酒,我们好好喝一杯。”田小蕙说道。
两人坐在长方形餐桌的宽向两侧,举手碰杯时各自上身前倾,嘴对嘴亲吻了一下,品尝爱的味道。田小蕙把上次跟堂兄通话的情形,跟徐曼叙述了一遍,末了说道:“我已经把虚实打探清楚,小勇也没再给我打过电话,还真没想到他会采取这么个方法。徐曼,他这是要打探你的虚实呀!”
“没错。我的小蕙就是冰雪聪明。”徐曼说。
“这算啥聪明?傻瓜也看得出来。”田小蕙说道。
“我估计,就算我不做回应,小勇怎样都会在忐忑不安中忍耐几天。不过小蕙,咋说他也是你堂兄,不能这么折磨人。我明天发个私信给他,告诉他鲜花收到了,谢谢。你猜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徐曼问。
“用得着猜吗?他马上就会约你吃饭。不过我估计他不会太难为自己,弄个烛光晚餐啥的,多半会订个南海渔村或者海港城的小包间给你。”田小蕙说。
“那好,明晚我就不在家陪你吃饭了,准备去赴鸿门宴。”徐曼俏皮地说。
“你想好了吗?就去。”田小蕙问。
“啥意思呀!小蕙。你是不是让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答应你表兄?那我就……”徐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田小蕙。
“你敢!”田小蕙放下碗筷,绕过餐桌一角,走到徐曼背后,两只手各拉起她的一只耳朵。“徐曼,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绝对不允许你答应任何人,包括田小勇。我是问你想好怎么跟他说没有?”
“小蕙,亲宝宝一下。然后回去放心坐下,咱们继续吃饭。”徐曼当然知道田小蕙故作姿态。田小蕙照办了,坐下后问道:“你打算怎么跟小勇说?”
“具体怎么说,我也没想好。但我觉得,我知道怎样跟他说。你就放心吧。”徐曼答道。
“行。那我就不问了。我相信你。明天要是小勇果真约你吃晚饭,提前告诉我一声。等会儿我收拾完,你今晚要是没啥事,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好不好?”田小蕙问。
“好。”徐曼答。
第二天一到律所,徐曼就发了私信给田小勇表示感谢。田小勇问过徐曼当天是否有空并得到肯定回答后,过一会儿就发来了酒楼定位图,东区海港城包间名称及时间。徐曼统统截屏转发田小蕙,最后加了一个抹嘴偷笑的表情,写上一句:“对不起了亲爱的,今晚你一个人吃饭吧。”随后她打电话给吴明海,问清楚他的住处,然后走出律所,在附近超市买了一大桶鹰唛花生油,驾车去见吴明海。吴明海很高兴能重回工厂,当即向徐曼提供了全部证据,不仅不要好处费了,而且表示退还妻子收下的一万五千块钱。徐曼说:“明海,你这样深明大义,我已经非常感动。那笔钱就收下吧,不用还给我。等我收到晓兰——对了,她是你亲戚吧?她会把收据寄给我,回头我把收据还给你,你自己撕碎了就算了,咱们就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你马上就可以回厂上班,作为公司员工,也有义务出庭作证,维护企业的合法权益。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太感谢你了,徐律师。你放心,我愿意出庭作证。”吴明海应承道。
离开吴明海租住的地方,徐曼在车上便拨通了吴晓兰的电话:“晓兰,事情办妥了,一切如你所料。你在千里之外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
“曼姐,你说过要把我当作你一生的姐妹,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让我一个外地女孩,漂泊多年,终于在武汉有了自己的家,这话我没跟你提过吧?曼姐,作为姐妹,我想为你做更多的事情。可我能力有限,也做不了多少。你人不在武汉,父母那里不必担心,我会时常去探望一下。昨天我回到武汉了,你转账的一万五,也收到了。这事就算过了,弹冠相庆的话可以说,客套话就不要提了。”吴晓兰口气平静地说。
“晓兰,徐曼错了,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我正准备开车回律所,不跟你聊了。有啥事再跟你联系。”徐曼感动得几乎又要流泪。接着她又给刘志豪打了电话,通报吴明海的情况,刘老板对案子的事放下心来。
回到律所,徐曼立即交代助手收妥证据,修订和增补上诉理由,准备好一切文件,下午亲自去法院办理了相关手续。开车返回律所的路上,徐曼才感觉到今天真是够忙的,好像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到了律所楼下停好车,徐曼没有回办公室,而走去附近那家咖啡馆,一个人坐下要了一杯咖啡。她突然想抽支烟,身上又没有,就叫咖啡馆侍应生外出代买了一包黄鹤楼。徐曼平时没有固定吸烟习惯,偶尔会抽上一两根。田小蕙是完全不吸烟的,但不反对徐曼吸烟。当然,徐曼也从来没有在家里吸过烟。徐曼点燃一只香烟,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为什么想起了抽烟。看了一下时间,快到五点了。田小勇约定的晚饭时间是六点半,她还有一个半钟考虑一下如何应付场面。徐曼不免有些感慨。自从与杨广志离了婚,男人从她私生活里消失几年了。如果不是时常想起娇娇这个男女合作的产物,她恐怕会不记得男人曾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如今她的私人空间里,只有她和田小蕙两个人,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她该如何面对试图闯入她们生活边界的田小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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