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微澜
月色昏暗,树影幢幢,男人端坐在大树之下,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似是老僧入定。夜色寂静,偶有两声隐约的虫鸣声从远处传来,更显得这夜晚安静异常。
有细微的风声由远及近而来,眨眼之间,一道黑影已至,屈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参见主上!”
“怎么样了?”
男人并不睁眼,淡淡地发问。
“禀报主上。”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沉声道:“月卫已于昨日回到了良王府,但良王府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动。”
男子微感意外,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说什么?”他说:“自己的侍卫统领失踪数日,重伤而归,发生了这样的事,良王居然还没有起疑心?”
“属下不知。”黑衣人说:“但从良王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并不像是起了疑心的样子,请医问药,亲自探看,甚是关怀。”
“这个承璧……”男人嘲讽地一哂。“倒还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王是该说他一声仁爱,还是该说他愚蠢?”
这不是黑衣人该回答的话题,只能垂首不语。白王也只是觉得纳闷,以己度人,他不相信七月敢说实话,也不认为良王如果知道了七月是奸细,还能轻饶过他,更不要说还宠信依旧。因此,七月到底是用了什么借口,搪塞了过去?
但不论七月说了怎样的谎言,也要良王相信才行。而事实看起来是良王不但信了,还深信不疑。想不到良王对七月竟然信任到这个地步,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七月在良王心里的份量。不过这样也好,安□□一枚钉子并不容易,哪怕他在良王府内并不止一个钉子,但是像七月这样的身份地位,却是独一无二的。要不是如此,当日七月胆敢弑主,以白王的性子,当时就把七月给杀了,哪里还能留到现在。他要杀个人容易,要有份量的钉子却不是易事,正是这份犹豫,才留下了七月的性命。
现在看来,他没有杀死七月,是正确的决定。既然七月还未暴露身份,这枚钉子就还没有废掉,就算他有反背之心,但依然有着利用的价值。
伸手轻按下腹,那里中了七月一剑,伤口还在隐约作痛。一想到此伤,白王心中就杀意凛然,他现在不杀七月,只是出于权衡的考虑,但他绝对不会饶了这个胆敢弑主的叛逆,待到事成的那一天,必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承璧啊承璧,你既如此信任这个内奸,那我就成全了你。白王不无恶意地想,等到那一天,你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那时你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本王可真是很期待着那一天。
“既然是这样,”白王说:“那就先不用管他了,本王留着他还有用。”
“可是主上。”黑衣人不解地问道:“月卫已然生出了反背之心,这样的叛徒,主上留他还有何用?”
“当然有用。”白王冷冷地一笑。“良王越是信任他,他越是不敢让良王知道自己的底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斥退了黑衣人,白王并未起身,仍是端坐在树下。他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出来吧,你也听得够久,还要本王请你吗?”
轻轻的笑声响起,高大的黑影从侧旁的黑暗中走出。
“不愧是白王,在下佩服。”
他望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说道:“对待叛徒,尤其还是一个意欲弑主的叛徒,居然如此宽宏,这可不像是白王殿下一贯的风格。”
“本王的人,本王自会处置,不劳刀君操心。”白王说道:“刀君还是反省一下自我吧。若不是你的副手反水,七月那个叛徒,原也逃不出本王的手心。”
刀摩的脸色难看起来,黄泉反水一事,他是万没想到他能有这样大的胆子。他以为自己已经牢牢把黄泉捏在手里,却没想到黄泉毫无预兆地给他来了这重重一击,无异于当着白王的面狠狠打了他的脸,令他颜面尽失,怒火中烧。
刀摩可以肯定,黄泉救走七月一事,是因为流火。须知黄泉与七月不但毫无交情,还有相杀之仇,而他跟良王也八杆子打不着,要不是因为流火,怎么会管七月的死活。他知道黄泉和流火关系不差,但也只是不差而已,他可真是没有看出来,黄泉对流火,居然这么有兄弟义气。但他做下这样的事,就不怕后果?他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也罢,难道越霜的性命,他也不顾忌了?
他为白王效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邀月楼联系了,如今想来,倒是传信去问一下,那头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否则黄泉哪来这样大的胆子。
“白王放心。”刀摩说。“那个贱人,本座是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白王瞥了他一眼,讥讽地道:“三月血都不能让他有所忌惮,刀君又能怎样,才算是不轻饶了他?”
刀摩不想再和白王说这个话题了,他知道白王现在的心理状态,被自己控制的死士给行刺了,这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正好赶上黄泉反水,且黄泉还是无界的二号人物,于是白王从某种意义上,达到了微妙的心理平衡。
懒得和白王多加计较,刀摩在白王对面坐了下来,说道:“老皇帝病重,他那几个儿子,个个都在蠢蠢欲动,白王殿下倒是沉得住气。看来你是打算坐山观虎斗到底了”
“怎么,刀君心急了?”
“本座倒是不急。”刀摩笑了笑。“毕竟皇帝的儿子怎么内斗,都与我没有关系,只不过与白王你,颇有关系。”
“皇帝那个人,本王看不透他。”沉默了片刻,白王才说道:“他那几个儿子里,看起来良王承璧是最得宠的,可是他对其他几个儿子,也都个个不差,很有些雨露均沾的意思。而良王看似最得圣心,却并没有得到过什么实际的好处,反而成了最显眼的靶子。本王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对良王的这份宠爱究竟是真的,还是有别的想法。”
“所以良王不能死,因为你不知道皇帝真正的心思。”
刀摩略一点头,捡起一块光滑的卵石在手中把玩,笑道:“这个老皇帝有点意思,白王你固然是在养蛊,这老皇帝养儿子,何尝不也像是在养蛊?不愧是一家人,就看看你们,谁的手段更胜一筹了。”
五指用力一握,坚硬的卵石在他掌心碎成了粉末,手掌张开,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了风中。
皇帝已经病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他的病情,至今都没有好转。
尽管这宫中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在这宫廷之中求生,绝对不能多说多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今上病重即将不治的流言,还是悄悄地在这宫帏之中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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