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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得住吗？”

“嗯。”林铭玉点点头，看着同样疲累的战士们，皱眉道：“蛮族还会再来吗？”

已经是二月，然而关外仍然有雪。到晚上的时候，雪越下越大。

涂凌云侧耳听着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半晌道：“蛮族损伤惨重，八姓虽然现在团结，一旦出现伤亡差距，必然会生出嫌隙。今日我们杀了上千蛮族，现在雪又下得这么大，应不会再来了。即便来，我也有布置。你回营帐歇息吧，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硬撑。”

林铭玉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听涂凌云这么一说，也就心动了。

刚刚站起来，远远听到马蹄声传过来。

他顿住，问：“世子，你听到马蹄声了吗？”

第151章

涂凌云也站起来, 警惕地往营地入口处张望。

一骑从营地入口飞驰过来, 守营的人没拦，料想是自己人。会是谁？

林铭玉心跳陡然加快，有了一个不敢置信的预想。

那匹马越来越近, 马上的骑士也渐渐清晰。几乎是呼吸之间，那马已经直朝着他们奔过来，到了近前。

马上的骑士飞身下来, 先扫视了一遍面前的人，然后把目光放到林铭玉身上。

林铭玉觉得疲倦的身体好似突然就生出了无限的力气, 他直愣愣地盯着来人，看到他嘴唇微动，叫他：“铭玉, 我来了。”

涂凌光把林铭玉狠狠打量了一番，见到他疲倦又带笑的脸庞，心里一紧，对他安抚的笑了笑，走前两步, 对他身边的大哥行礼道：“大哥。”

涂凌云显得十分惊喜, 脸上布满了笑容, 双手抓住弟弟的胳膊，笑道：“凌光, 怎么是你来了！京都里如何？”

涂凌光与兄长拥抱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把早就想要拥抱的林铭玉一把抱住, 用力收紧手臂，在他背上拍了拍，然后才放开，笑道：“京都里有父王坐镇，我就来了。我们去营帐里说话。”

林铭玉这时候回过神来，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即便十分想与涂凌光说些话，也只能暂且忍住。

“涂大哥，你能来太好了，你与世子说话，我先回去换过衣裳。”

涂凌光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跟他说话的时候，点点头，对他哥道：“哥，你先进去，我跟铭玉说两句话就来。”

涂凌云把目光放在林铭玉身上看了看，见他脸上都是血迹，又是强打精神，便点头道：“好，我在大帐等你。”

涂凌云一转身，涂凌光就走到林铭玉面前，目光放肆地打量着他，放佛想要把他吞入腹中。林铭玉也是一样，狠狠地瞧着他，生怕看不够一般。

“你瘦了，也长高了。”涂凌光突然说了一句，温热的手掌抚摸在他脸上，有些心疼也有些欣慰。

林铭玉鼻子一酸，心中被汹涌的感情充塞着，挤出一句话：“你也瘦了。”

两个人默默地看了一会，林铭玉想起涂凌云还在等，忙把惦记的话问出口：“我爹他们好吗？”

涂凌光道：“放心，他们都好。等我跟大哥说完事，就来找你。你先回去睡一会，我到了就叫醒你。”

林铭玉知道亲人安好，心安了，倦意涌上来，他重重地握了涂凌光的手一下，道：“好，我等着你。”

涂凌光与兄长把京都的情况说清楚之后，便问清楚林铭玉的帐篷所在，快步走过去。帐篷内林大守着，见着是涂凌光，小声行了礼。

涂凌光摇摇手，问道：“铭玉呢？”

对于自家爷与涂凌光的事情，林大知道得不少，虽然心里觉得自家主子吃亏，但主子愿意，他一个奴才无法指摘什么，只有好好伺候，时刻观察，用得上自己的时候奋力前冲，保护好主子而已。

此时见问，小声回道：“爷累得狠了，洗沐之时便睡着了。涂公子是否先歇着，等爷醒了我再来请您？”

涂凌光道：“不必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出去罢，这里有我。”

林大回头看了看内帐方向，停顿片时，便在涂凌光沉默的坚持下退出去。他也不走远，只在帐外守着。

涂凌光不管林大是何想法，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林铭玉。

帐子里有一张矮塌，林铭玉侧躺着面朝帐篷睡着。涂凌光轻轻走过去，坐在塌侧倾身仔细看他。未兴关外的大风大雪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粗糙的印记，他的面庞还如从前一般白皙，脸颊的肉消瘦下去，显出精致的轮廓。

涂凌光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他的侧脸，拇指在他眼眶下的青影上停留，心里酸酸的，像有一只手把整个心脏玩弄于股掌，看到林铭玉这般疲累，他心疼了。

不足半年的时光，京都局势便是天翻地覆。他留在京都，无数次想要偷偷出京来找他，尤其是拿到忠顺王与蛮族私通的证据之后，即便边关有自己的父兄镇守，他还是忧心。只是身上的责任无时无刻不提醒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抛下追随他父子的那些人。

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忘记对林铭玉的承诺，保护他的家人。等到父王进京，京都局势渐渐稳定，他这才找到机会，借口把父王的意思传达给兄长，亲自来到未兴关。

涂凌光思潮起伏，手指不断摩挲着林铭玉的脸，似乎这样就能替他抹去疲倦。林铭玉原便睡得不深，心里记挂着他，被这么一抚摸，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