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所谓生命,就是自由选择。越高级的生命,就拥有越多的自由。没有生命的顽石,无法选择自己究竟是待在泥里还是被人扔进水池。木讷的植物,虽然能够选择汲取养分,但面临动物的啃食,却也只能被迫接受。”李白摸了摸李月圆的脑袋,“人类聪明智慧,但也有许许多多不能选择的事,比如自己的出身家庭、自己的寿命,还有诸多料想不到的弄人造化。”
“我们狐妖,其实很可悲呢。”李白轻轻地说,“自从有生以来就没有爱的自由,一旦有了爱却又没有了生的自由。我厌恶这样的交换。”
李月圆愣住了,她渐渐停止了哭泣,认真听李白说的话。
“我强烈地向往着自由,我不想把可以选择的自由轻易地交出去。”李白说,“即使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属于谁,即使我知道自己可能会丧失生命,我也不想放弃这种自由。我知道,如果我失去了生命,你会失去我,但是,如果我失去了自由,我会失去自己。”
李月圆慌忙说:“可、可是……”
“你知道吗,月圆。”李白笑得眼睛一弯,“我最想成为的就是人类了。人类敢爱敢恨,虽然他们会老,会死,但是我相信,自由是不死的。你看《斐多》里,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是多么畅意活泼,死亡对他来说只是一扇通向终极智慧的门。可是我们狐妖永远做不到这般潇洒,我们的桎梏和背负太多了,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不会得到解脱。”
“活着的时候,我们每时每刻挂念着复兴狐妖一族,死去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充满怨恨,不干不净。想到这些,我总会感到疲惫。”李白说,“我知道完全的自由不会属于我,甚至连生、死、爱、恨这样朴实的自由都不会属于我,但是我仍然有向往它们的自由,即便我灰飞烟灭,我向往它们的愿望也不会熄灭。”他轻轻帮李月圆擦去眼泪,说,“我知道我爱着谁,我也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向他交付出□□,但我想尽可能地多拥有片刻的自由,可以吗,月圆。”
李月圆听完,眼泪又流下来了,她红着眼睛说:“哥哥……”她太想让李白活着了,她甚至想告诉李白何苦执着地抓着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自由不放手,可是她说不出这样残忍冷酷的话。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兄长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如今回想起来,上古族规束缚不了他,大唐长安束缚不了他,就连生死枷锁也束缚不了他,能让他停留的只有他自己。
“没关系的哥哥。”李月圆低头擦干净脸,说,“你不要着急,我也不着急了,好吗。”
李白笑着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在整篇大纲里,我一直觉得这里的李白是最帅的,再也没有哪个场景的太白能够超越这个场景给我的感动哭唧唧(废话这就是你写的)
我想我真的爱上李白了(韩信你走开)
☆、追爱其二十九
CH73流苏
韩信拿着李月圆给的钥匙,赶回青丘。
他在公司附近遇到一个人,等到看清是谁之后,他惊讶极了:
薇薇安。
她怎么会在这?
“真巧。”薇薇安身穿一条暗蓝色连衣裙,衬得她愈发肤色白皙。她脚上踩着一双船型金片高跟鞋,走得歪歪扭扭,手上挽一只米色的小手包,她显然喝了点酒,刚从附近五星级酒店的一场通宵盛宴上筋疲力尽地离开。她唇上一抹枫叶红,笑得风情万种,却掩不住粉底下面已经浮起来的干纹和黑眼圈。
她挽住旁边男伴的胳膊,扬起她拿着手包的手,向韩信打了打招呼,眼尾散着酒气:“韩先生,你身上好像有妖气啊。”
韩信急着去拿印章,没有多做理会,只是说:“是吗。”他刚要走,薇薇安突然扯住了他,嘴里一股酒气吐出:“你最近,身边有妖。不止一只妖……但是都是很虚弱的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除掉……”
韩信皱眉,他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有过多身体接触。他小心地避开,客套道:“不用,谢谢。”说着快步走开了。薇薇安身边的男伴也赶快把她扶回车里,离开了。
韩信掸了掸方才被薇薇安扯得有些变形的袖子,走进青丘的大门,前台工作人员见到他来,眼睛一亮,说:“韩先生好啊,这里有几个给李总监的包裹,您来帮忙领一下吧。”
韩信走过去,两三下签收完毕,仔细一看快递单,原来是李白几个私交甚好的朋友寄来的礼物,詹姆斯·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有份。他把这些包裹暂时放到自己的座位上,揣着钥匙,打开了李白办公室的门。
他记得李月圆说,印章在一个抽屉里。
他大致看了看,发现抽屉还真不少,不由犹豫,心想难道自己真的要没经过李白的允许就随便翻这里的东西吗……想来想去,他决定尽量避免翻乱李白的东西和文件。韩信打定主意,弯下腰,拉开了办公桌右手边第一个抽屉——
这是李白最顺手的抽屉,如果是经常使用的印章,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存放地点。
然而,里面全都是药物。
大多数是胃药。
长方体的盒子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宛如静默的城墙。旁边圆柱状的药剂瓶,则是高耸的烽火台。
白色药盒的上方,赫然躺着一条流苏,颜色晦暗发灰,每一根却细穗完好无损,顶端挂绳处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割断了一般,似乎它原本应该是悬挂在某种器物上面的。
韩信怔然盯着这条流苏,看了许久。
他想他没有看错。
那天,梦境里飘着一树纷纷扬扬的梨花雪,还铺陈着华丽得无以复加的锦缎斜阳。李白提一只大雁,笑得俊朗,问韩信有没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韩信回想起了当时自己的窘迫,他并不知道李白的生日。李白于是促狭地指了指他腰间的白玉佩。他刚想解下玉佩,却见李白匕光一闪,仅仅收走了玉佩上的鲜红流苏,末了还笑着说自己“就差个剑穗”。也许就是那一刻潇洒的云淡风轻,让韩信愿意终生相与。
韩信颤抖着伸手,轻轻捧起那条流苏,仿佛双手中捧着一个极其易碎的珍宝。突然,一滴水猛然滴到了流苏上,他愣了一下,往脸上一摸,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他不可能认错,他绝不可能认错。
就算有一天,世界将所有的光明从他的视线中夺走,他也会记得这条流苏的模样。即使它已经不复鲜亮,在他的目光中,它仿佛又渐渐恢复了鲜红的颜色,飘扬在晨风中那位白衣江湖人的剑柄上,沉默地言说着它的风采。
所以,一切都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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