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百姓伤亡惨重,天下千疮百孔,这样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吗?就算你赢了,你花一年半载夺下着天下,却要花数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去弥补战争的创伤,你觉得你这样算是赢了吗?”
欧阳毓灵满怀期待召白玉前来共商作战计划,原以为她的白玉应该是支持她的,却没想,他开口即是反对与质问,给了自己狠狠地当头一棒,这让欧阳毓灵极为不悦,她沉声说道:“白玉,我找你来,是想与你分享喜悦,和你商讨对付南阳的方法的,不是想听你反对我数落我的,你这样跟朝堂上那些我憎恶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不想你做错事。”
“错事?白玉,我收复南阳,统一天下是正事,不是错事!”
“可你的方式不对,你不该枉顾兵士百姓的生命。”
“哈哈,要是没有伤亡,那就不是战争了,我要收复南阳,我对付敌军有什么不对,难道两军交战,还要去大谈仁义道德吗?白玉,我不是你,谦谦君子,仁心仁术,我是大阳的女皇,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得我该做的事情。”
“就算失去你的良善之心也再所不惜吗?我还记得你曾跟我说过,你争皇位,是为了给百姓更好的生活,可你运用火药,发动这样大规模杀伤力的战争算是给百姓更好的生活吗?灵儿,你的初衷呢?你变了吗?”
“我因势而变有什么不对,这世上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想法。”
欧阳毓灵的话,犹如利箭刺向皇甫瑾瑜的心,自己一直害怕面对的事情,似乎终将难以逃避,“包括你对我的感情吗?”皇甫瑾瑜问道,带着期待与恐惧。
其实这个时候,皇甫瑾瑜期待的回答,也许就只是一个简单的“不”,仅此而已,便能消灭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恐惧与不安,然而欧阳毓灵没有开口,皇甫瑾瑜的心也在等待中慢慢跌落,在等了片刻得不到回应后,皇甫瑾瑜失望透顶地转身走开了。
感情,欧阳毓灵让心口一痛,无法生育的事实复又刺痛了她,越珍惜这段感情,就越不容许有丝毫的欠缺,她低头看了自己的肚里,不觉眼眶微红,她自问对白玉的感情从未变过,只是如今她开始嫌弃无法生育的自己,“所以……”欧阳毓灵噙着泪,问道,“你后悔助我夺皇位了吗?”
皇甫瑾瑜闻言,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答,一贯温和的脸此刻冷似冰刀,他全心全意投入的爱,在心中引以为永远的执念,原在欧阳毓灵眼中竟也不过是瞬息可变的,如一个想法,一个念头而已。呵,可笑,他原还对这份爱寄以厚望,期待着这爱能平息欧阳毓灵心中的仇恨怨气,能改变北廷与南阳了敌对局面,却原来,这爱渺小得什么都不是,更谈何凭此改变现状。呵,自己终是太天真了。
皇甫瑾瑜仰头一阵苦笑,他觉得自己的心已是重重跌落谷底了,“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望着皇甫瑾瑜冷冷离去的背影,欧阳毓灵直觉自己心里有某个东西被生生扯落了,很痛。是啊,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本以为你会懂了支持我的,可原来你不懂。
皇甫瑾瑜快步离开了,没有停留,亦没有回头,欧阳毓灵算是彻底伤透他的心了。欧阳毓灵听得皇甫瑾瑜决绝离去的脚步声,忍不住泪如雨下。
白玉,我欲收复南阳,不也是为了能安心与你共掌天下,无后顾之忧。我真心为你,多么想与你共度此生,却原来你怀疑我,不懂我?
皇甫瑾瑜心烦意乱,行走匆匆,不防与一端药的宫女相撞,跳动的药汁在皇甫瑾瑜的白裘上留下几摊黑色。
“奴婢该死,安阳王恕罪。”宫女惊慌跪地磕头求饶。
看着脚下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宫女,皇甫瑾瑜想起了与这名宫女一样卑微的百姓,士兵,“又是一条卑微的生命。”他感叹道,上位者掌握生杀大权,要夺取他们卑微的生命实在太容易了,可上位者就可以草菅人命吗?即便是卑微的生命,也有其生而为人的宝贵之处吧。皇甫瑾瑜伸手扶起脚下的宫女,“没事了,起来吧。这是什么药?”
宫女犹在惊恐中,她颤抖着回道:“是胡太医为女皇陛下调身体的补药。”宫女怕得厉害,她不仅泼了安阳王,还打翻了陛下的药。
“那让胡太医在配一份,就说这份被我打翻了。”
皇甫瑾瑜脸色沉重地回到清雅园。
“你终于回来了?”在前厅等候的李思晗见得皇甫瑾瑜匆匆而来,迎了出去,她本是有要事要告诉皇甫瑾瑜的,可见他脸色难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李思晗说着就要去抓皇甫瑾瑜的手把脉。
“没事。”皇甫瑾瑜避开李思晗的手,说道,“我们吵了一架。”
“什么?怎么吵起来了,你们最近不是很好吗?”李思晗震惊,她知道最近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的感情好得不得了,欧阳毓灵不是明天还要和皇甫瑾瑜去皇家围场陪同冬狩吗,皇甫瑾瑜更是为了欧阳毓灵过年连家也不会了,可这两人,怎么这会就闹起别扭了呢?
“因为……算了,没什么事,不用担心。”皇甫瑾瑜心烦意乱也不想多说。
“你身上怎么有好浓的一股药味?好像是……”李思晗皱着鼻子问道。
“我一不小心撞到了灵儿的药。”
“欧阳毓灵的药?”
“嗯嗯,有问题?””没,没问题,就是好奇她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是调身体的补药。”
“哦。”李思晗若有所思,这时她注意到了皇甫瑾瑜白裘上几块棕色的污渍,“想必这是药的污渍吧,换下来,让人处理掉吧。”
皇甫瑾瑜转身进房,李思晗拿了衣服走开了,走了几步,忽想起一事,复又走了回来,“园中的暗卫都撤走了。”
皇甫瑾瑜闻言,顿了一下,母妃果真是不会放任着她为所欲为的,他回道:“我知道了。”
李思晗见皇甫瑾瑜神色疲惫,也没有再说下去,只回了句,“你好好休息吧”便离开了。
一年一度的冬狩到了,历年大阳的皇帝都会率亲信及禁卫军赴皇家围场狩猎,而今年的冬狩恐怕要数近十几年来最简单最仓促的了。一则是冬狩事宜准备得晚,很多来不及开展,也不好开展,二是欧阳毓灵下令一切从简,在陪同人员上,除了安阳王白玉和禁卫军大统领曹海光,她只带了那十位新科进士中会骑射的人。因此今年这个轻车简从的冬狩只用短短五天便准备好了,要知道以往的冬狩排场都极大,礼部及禁卫军往往要提前一两个月准备。
虽然前一天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闹得很不愉快,但冬狩这一天,皇甫瑾瑜还是早早便随欧阳毓灵的大队人马出发了,他还抱着最后一点期望,他还想努力改变欧阳毓灵用火药进攻南阳的念头。只是这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本应是眉开眼笑的两人,竟都一言不发,欧阳毓灵不理会皇甫瑾瑜率先骑在最前面,而皇甫瑾瑜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随行的曹海光一看傻眼了,要知道,女皇陛下在回宫之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高调地与白公子并驾齐驱的呀,怎的如今?再看俩人脸色都不太对,曹海光只好默默不做声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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