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后,你就要用南下发兵,用火药进攻南阳?”
“对!今天这场爆炸你也看到了,南阳狗贼现都已将这份大礼送到了我面前,我没有理由不给他们回份大的。”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怎么就能笃定是南阳干得?或许是……”
“还能有谁?”欧阳毓灵不满地打断皇甫瑾瑜的话,“晋王已满门覆灭,逆党也被我清除,除了是南阳我想不出还能有谁?”
“灵儿,你这太武断了,你根本就还没有调查清楚,一切都只是根据你个人恩怨、喜恶做判断。”
“还要多清楚?多年来南阳不断北上进攻,难道不足以证明一切吗?”欧阳毓灵愤怒地反驳,“这不叫武断,这是为君者的杀伐决断,我既为大阳女皇,就得守我大阳国土,犯我国土着,虽远必诛。这些年来,父皇忍让,才让南阳得寸进尺,而今,我不会再忍了,现在是时候拿回来了。”
“灵儿,你冷静一点好不。事情还是有疑点的,其一,事情发生在皇家围场,守卫皆是你亲信的禁卫军,南阳人怎么有这本事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你戒备森严的皇家围场。其二,火药是你最近才研制出来的,南阳人又怎么会有火药?”
“这算什么疑点,这只能说明,南阳人已处心积虑在我浩京埋伏许久了。那道士既能告诉我火药的研制方法,也自能告诉别人。好了,白玉,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灵儿……”皇甫瑾瑜还不死心,还与为南阳申辩,但欧阳毓灵打断了他的话。
“白玉,你怎么回事?你是我大阳的安阳王,是我大阳女皇欧阳毓灵爱慕之人,你应当是与并肩作战的,怎么到头来,你却是处处在反对我,处处在为南阳说话?”
“我只是不愿见到只因你个人喜恶,而让天下陷入混战、让百姓流离失所。”
“是吗?可我觉得你的仁慈怜悯有点过头了,要不是因为我知晓你是土生土长的淮城人,知晓你因家园被毁,家业被占与南阳有着深仇大恨,我真怀疑你就是潜在我身边的南阳狗贼。”
“呵,原来你这样怀疑我?那如果我是南阳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杀了你!”
霎时御书房内,一片沉寂。俩人都没有再说下去,最终不欢而散了。
当李思晗从城外皇家围场感到宫门时,却被告知安阳王已出宫了,可李思晗回到清雅园,却还是扑了个空。李思晗在焦急中,忽得感到心酸异常,或许,这正如她与皇甫瑾瑜的感情,一次次焦急期待,满怀希望而来,却一次次地错过。李思晗跨上马,开始了有一轮的寻找,尤仿派来金甲卫军只好继续跟上。
第90章 遇刺
“李小姐,尤统领让我等送您回府,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府吧!”一名金甲卫士带着同伴们的心声,鼓起勇气向前方焦急到失魂落魄的李思晗说道。统领让他们护送李思晗回府,军令不敢违抗,可要陪着李思晗找人,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毕竟他们是堂堂金甲卫军将士,而非某人的侍卫,他们应该是披坚执锐,威风凛凛,拱卫皇城的,而非像现在这样如无头苍蝇般在街上乱找一通。再说了,尤统领只是让他们保护李思晗回府,可没说要帮着她找人,于是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心领神会,大胆地向李思晗提出了回府的要求。
“李小姐,李小姐!”那名将士见李思晗尤自东张西望四处寻找,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提高音量再唤了几句,这才唤得李思晗转头看来,那人接着说道,“您该回府了,不然我等不好向统领交差。”
“我不回,你们自己回去。”李思晗说道。或许尤仿派这几个人跟着她,是真的想保护她,但在李思晗眼里,他们只是来监视自己的,虽然这样想有些凉薄,但对于随时随地会成为欧阳毓灵的帮凶的人,她实不敢相信的,更别说指望他们帮忙找人。带着戒备的心理,李思晗早已多次让他们离开,只是他们囿于尤仿的命令,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肯走。这下倒好,他们终于自己厌倦了,想走了。“你们走吧。”李思晗无情地说道,带着对欧阳毓灵的愤恨。
将士们得了李思晗的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一想到现在天已晚了,他们就这样把李思晗这么一个失魂落魄的小女子丢在街上,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可不好交代。于是,其中一人说道:“李小姐,还是由我等送您回府吧。”
“不用,我自己回。”李思晗态度坚决,还没找到皇甫瑾瑜,她不想回去。
“李小姐,冷统领吩咐了,我等……”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你们烦不烦啊!走啊,不要再跟着我。”李思晗忍不住大吼出声,吼罢猛夹马肚走开了。她心里本焦急万分,可这时候后面那些个跟屁虫不仅没帮忙还啰啰唆唆地纠缠不休,也难怪李思晗要发火。
果然,那几名金甲卫士都被李思晗的火气吓到了,他们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后,调转马头回营复命。
入夜了,街上人影稀疏,除了偶尔走过的巡城士兵和打更更夫,这路上怕就只剩下自己了。李思晗策着马,听着寂静街道上“咯咯”的马蹄声,心也跟着“咚咚”直响,焦急慌乱未尝有一刻停息。“瑾瑜,你到底在哪?你快出来,我以后不生你的气了,你别再吓我了。”李思晗喃喃说着,想着当初自己离家出走,皇甫瑾瑜满城找她,是否也曾是这样的心情。
酒很冷,也很热,冰冷的酒水过喉,是如灼般的炽热,然而这样的热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冷。皇甫瑾瑜趴在桌上,没有说话,尤自灌着酒,桌子上满是空坛子。
夜已深了,酒家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酒家老板在柜台忙碌着,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子,与刘桐的精瘦不同,但他脸上满是的褶皱和微微蹙起的眉,似乎在说着他同样是一个经历过世事沧桑的人。酒家老板在清算完这一天的账后,又麻利地收拾了桌子,就等着关上门,回房好好睡上一觉了。可是,角落处那位迟迟不肯离去的客人,让他有些头疼,那位俊秀的公子,从一进门,就只顾灌酒,到现在要打烊了,还不肯离去。老板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是我这小店的名字起得太好吗——解忧酒家?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到我这里借酒浇愁,还喝着就不肯走了。他想起上次有个小姑娘也是坐在角落那个位子上,喝得打烊了还不肯离去,最后自己软磨硬泡了好久才把她请出去。
这会老板决定要不客气地把那位公子请出去,主要倒不是因为那位公子迟迟不走,耽误了他休息,而是看那公子的气质衣着,定是非富即贵之人,万一喝出个好歹,他可担待不起。
“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明天再过来喝好不?”酒家的老板走近皇甫瑾瑜,在他身旁大声说道,以他开了多年酒家的经验,他知道说话不提高点音量,就别指望一个喝酒喝得烂醉的人,能听得见。不过同样烂醉,对比自己见过的其他酒鬼,眼前这位公子算是最优雅的了,别人喝酒骂人摔瓶子,他倒是一言不发,这一点老板是感到挺满意的,毕竟让他省事不少。不过话说回来,无处排解的,往往是最压抑最痛苦的,当然这也是老板开了多年酒家的经验所得。
皇甫瑾瑜闻言,抬头看了老板一眼,没有理会,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老板的话就这么被忽视了,若是在平时,自己少不了生气,可这回,许是见眼前这年轻人真的有些可怜吧,心中一软,也没了火气,他摇头叹道:“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的贵公子有什么好愁的?要愁的是我这些底层老百姓好不,终日为茶米油盐操心,为赋税担心。最近还听说要打仗了,唉,这仗才停了多久啊,又要打。在上面的人争权争利动不动就要打仗,不用他们冲锋陷阵、流血流泪,他们倒是轻松,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你说我们这些百姓什么时候能过安稳的日子啊。”老板自言自语说了起来,竟忘了要赶皇甫瑾瑜出去。
迷迷糊糊中,皇甫瑾瑜似是听到了老板的话,含糊着,插话道:“我也……不喜欢……打仗!”
“估计也就那些身为君王的人会喜欢打仗。”老板说道。
“不,身为君王的,也有不喜欢的。”皇甫瑾瑜辩解道,他自己就是一位极度厌恶打仗的君王。
“哟,这我倒是没听说过。”老板对皇甫瑾瑜的话表示质疑,片刻后,才猛然惊醒起自己原是要来赶人的,于是赶紧说道,“这位公子,你看这么晚了,小人我该休息了,您请回吧,明天再来喝好吧,到时我请你喝个够。”老板开始了软磨硬泡。
酒家外,李思晗策马走过,夜色下,“解忧酒家”四字依稀可见,曾经她也尝天真地在这里借酒浇愁过。
“公子,您不能再喝了,您喝太多了。”夜很静,酒家老板的话透过那扇未紧闭的门传到街外。
随着酒家老板的话,皇甫瑾瑜的声音也传了出去,“没事,我酒量好着呢,我还能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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