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起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范蠡暗自抚平内心的慌乱,重新归于沉静:“索要西施是假,离间我君臣关系是真。”
“范蠡呀,你心中都明白,为何跟寡人装糊涂呢。”
是啊,他都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愈加痛惜,愈加于心难安。那可怜女子的痛苦,完完全全是他一手造成的,然而更加可悲的却是,除了痛惜以外,他竟再拨不出分毫多于的心思,来回报这份痴情。事实上,此时此刻真正令他郁结于心的,其实是大王的自责。
他知道,以大王的性情,定会将送走西施一事的所有罪责,所有愧疚,全部揽在自己身上,至于他这个始作俑者反而只能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他甚至连劝慰,都找不到立场。
不错,他是明白。那么他这个明白人,又该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大王对他的歉疚?他这个明白人,又当如何自处,才可做到无动于衷?
见范蠡低头半晌无语,大王只当他舍不下西施,心中凭添几分凄然之感,不由再度往前倾了倾身,几乎挨在范蠡身侧,才叹息般低声说:“寡人送走西施,你肯定是记恨不已,如果你因此事而出走,寡人不能阻拦。你是一个有才华有韬略的人,在这乱世之间你本来可以一展雄才,是寡人耽误了你,甚至让你陪着寡人去吴国为奴受辱,是寡人——欠你的。”
“大王!”
没想到大王竟被他逼至如此,范蠡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惶惶然便要起身谢罪,却被大王挥手截住了动作。
“其实,寡人今天不是来劝慰你的,当然,也不是来释放 你的。”大王轻轻笑了笑,周围环视了下这间囚牢,忽然提高了声音说,“寡人,是想和你一起住在这里。”
“这怎么能行?”
许是这句话来得着实太出人意料,见范蠡泪迹未干便圆瞪双眼,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大王反倒一扫方才的凝重,语气里也多少带了些调侃:“怎么不行,寡人吴国的大牢可以坐,为什么越国的大牢不可以呆呢?况且这里又没有——”
话说到一半突地噶然而止,大王的脸色霎时变得青白,当下回转身吩咐狱卒关门上锁,不听传唤任何人不得入内,等命令下达完毕再回过头,已是神色如常,安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然而范蠡还是将一切细微收在眼底,心中蓦然刺痛,犹如万把钢刀直扎心脏,下唇咬到黑紫,脸上却还要笑出恩宠有加的感激涕零。
“范蠡呀,你好好想想,你是碰上了我这样的君王,你如果碰到其他君王又该如何啊?”
范蠡闻言不自主的打了个寒战,竟似被大王描绘的可能吓失了魂魄,停顿了一下方才回神,终于由衷的笑了出来。
“所以,臣非贤臣,君乃明君嘛。”
“嗯,你这可是话里有话啊,虽是赞美,却仍不乏有狡狯之意。”大王被范蠡的双关语引得厄尔,干脆与他肩并肩靠坐一处,边拍着他的胳膊边低声叹谓,“范蠡呀,你我君臣也有好一段时日未曾像这样谈话了,不如今夜就秉烛夜谈至天明,如何。”
“范蠡——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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