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将那物件取出来,端详许久,迟疑道:“这是埙吧,如此小巧,恐怕都不能吹奏。”
李承乾却猛地瞪大了眼睛。以他对房遗直的了解,那家伙对丝竹管弦,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若说他会有这么精巧的陶埙,李承乾是决计不信的。
那眼前这一切,难不成是幻觉?
很快,长孙氏的话就告诉他,那不是幻觉。房大木头,当真给他送了一枚精巧的陶埙。
长孙氏轻笑道:“没想到,直儿还有这样的雅兴,这陶埙瞧着,确实可爱得紧,只是不知道直儿会不会吹奏,下回再见到他,一定要问上一问。”
说着,长孙氏把那枚比他巴掌大一点的陶埙,放在他手上,笑问:“承乾喜欢么?”
李承乾用力将那枚埙握在手里,心内却如同翻江倒海,丝毫不能平静。
上辈子,称心最喜爱的乐器,就是埙。虽然称心拿手的乐器很多,但大多都是因为本职的需要,只有埙,是称心惯常随身带着的。
每当兴致来时,称心都会将埙取出来,吹奏上一段,吹入了神,连李承乾悄悄来到他的身边,他都不会察觉。
正因为这样,李承乾还跟那陶埙计较过。他半真半假地冲称心抱怨道:“你光顾着吹埙,倒将我冷落在一旁,一天有许多时间跟着陶埙唇舌交缠,怎的就不能分我一点。”
彼时的称心涨红了一张脸,嘴上抱怨着他的混账话,身体却很诚实,直接抛弃了那陶埙,主动献吻于李承乾。
爱人在怀的李承乾,再看那埙也不觉得刺眼了,反倒觉得因为这埙,才促使称心主动的满足感。
他这边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那头便听到了侍人的惊呼声:“王妃,小世子鼻衄了。”
李承乾猛地回过神来,就听见长孙氏焦急的呼喊:“承乾,承乾,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李承乾看着面前衣衫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小手一摸鼻端,果真都是血。
要是寻常的孩子,恐怕早就被吓得嚎啕大哭,可李承乾却心知肚明,他这血明明就是燥热攻心,想称心想的。
可这一切,看在长孙氏眼里,就全然不同了。李承乾不哭也不闹的模样,反倒让她更加担心,她急忙吩咐道:“琉璃,快着人去请尚药局的侍御医。”
李承乾莫名地有些心虚,不过脑补了些画面,怎料小孩的身子太弱,为这点小事兴师动众,实在难堪。
说来也怪,当李承乾回过神后,那血就渐渐止住了。侍御医来瞧过后,也只是指明了世子火气大,小孩的身子骨虚不受补之类的缘由。
太医在看诊,李承乾只好乖乖地躺着,脑子里却都是房遗直所送的那枚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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