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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我也的确会产生可称为预感的思想，不过，我觉得那大多来自于经验的累积。只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想要摘点蘑菇回去，就立刻遇到这么一大片蘑菇，其实有点无趣哦，虽然这些蘑菇看上去应该很美味的模样。”萨菲的目光穿透茂盛的草木，落在层层叠叠的菌类之上，不用拨开湿润的土壤，他就知道用于培育这些菌类的养料是什么了，况且还有一只只布满青苔和菌丝的手穿透泥土延展到地面之上。

“我倒是颇觉惊喜，昨晚狩猎之时，一头过于灵活的鹿差点踩踏了这里，不过也因为如此，让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汉尼拔走到其中一处蘑菇生长特别旺盛的地方蹲下，戴上手套拨开了泥土，露出了地下更多的部分，布满了菌丝的人类尸体，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尸体旁放置的一个小晶体。

晶体被雕刻成蘑菇的形状，蘑菇的顶部是青色的，还有白色的斑点点缀在上面，根部是犹如人脑结构的错综复杂的白色/网状构成，汉尼拔将晶体拿了起来，略微清理了一下，递给了萨菲。

萨菲的眼睫微微垂下，形成一片深刻的阴影，他将蘑菇晶体接了过来，先来了个类似清泉如水的小清理，然后打量起来，当看到网状结构下刻绘的名字时，他勾起了一抹异常灿烂的笑容。“啊，家里人应该会喜欢这些蘑菇的味道吧，真想全部带走呢。”

“蘑菇是非常棒的搭配食材，味道鲜美独特，营养丰富容易烹制，不带走就可惜了。”汉尼拔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另一个蘑菇晶体来，这个是鲜红色的，他也递给了萨菲。

萨菲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将两个蘑菇晶体放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请。”汉尼拔点了点头，优雅得体的退到边上去了。

萨菲打了个响指，轻声道。“刻着萨菲·亚当斯名字的东西飞来。”他难得使用一次飞来咒，感觉还不错，随着萨菲的命令，许多飞影向萨菲飞来，停在了萨菲面前。

他将它们统一清理了之后，一一查看了网状根部的刻字，越看越觉得有趣，若不是汉尼拔恰好发觉，这批刻着他名字的晶体就要走入全美警界的视野了，萨菲指尖摩挲着蘑菇晶体的字体，语气有些缥缈。“汉尼拔，你觉得这是挑战的信件还是羞怯的情书？”

汉尼拔有趣的看着漂浮在空中五颜六色的晶体，淡然的开口道。“以我的角度来说，这是无趣的浪费。”

萨菲握住那颗鲜红如血的蘑菇晶体，将上面的刻字抹除掉，重新刻上新的字体，他笑道。“哦，那的确是，既然你最近狩猎了，那今晚就吃那只小鹿如何？配上这片蘑菇，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汉尼拔并不反对，与其说不反对，不如说他也正有此意。“当然可以，这些菌类很合适。”

刻完字后，萨菲将晶体举了起来，轻轻的弹动了一下，念动一句精灵语的咒语，瞬间鲜红的晶体就消失了，他将剩下的晶体一个个丢进了黑色的布袋里。“二十一具尸体，十二个晶体，这是完成了还是未完成的提示？”

“也许会凑齐十三个，不过也有可能再也不会了，直接将晶体送给你。”汉尼拔眼中的暗色涌动着，任谁都不喜欢自己的狩猎被打扰，也不喜欢成为猎物。

“你觉得自己是被引过来的？”萨菲虽然也有所猜测，但他也挺相信汉尼拔的谨慎，对这位经验丰富到异常的犯罪大师来说，误入他人圈套这种几率极为微小。

正因为他很谨慎，所以汉尼拔此时才会如此猜测。“动物也有牺牲自己，成全族群的举动，这并不让人意外，只是难以做到。”要让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完成一场注定的死亡陷阱，这需要非常大的代价，但也并不是做不到，尤其是在面对大量诱惑时。

“你这样越说我就越好奇了，希望是一个美妙的惊喜吧，既然有了这样有趣的开始。”受到这样的挑衅，萨菲很明白汉尼拔此时藏在傲慢之下的怒火，他笑了起来。“好了，我想你的小茶杯要等急了，你该准备回去填满他了。”

没有在意萨菲的意有所指，汉尼拔沉稳的笑道。“不论是任何烹制都需要足够的耐心，这才能配得上精心挑选的食材。”

*

汉尼拔的餐桌上从不缺少鲜花，他认识许多拥有私人花园和温室的人，他们不分季节的给他提供新鲜的花卉植物，比如今天层叠在餐桌一侧的白牡丹，还有从一旁壁炉上花枝垂下的铃兰和雀舌，鹦鹉郁金香和西伯利亚鸢尾也点缀在餐桌上。

与亚当斯家的颓废阴暗哥特式美相比较，汉尼拔住所的装饰更偏华美阴郁，但也是低调的奢华，偶尔一些暖色的小花卉点缀还能体现出温馨来，让前来进餐的客人觉得安心，这也是汉尼拔因为身为心理医生而刻意营造出来的。

艺术的魅力就在于美丽，不论是哪一种艺术，汉尼拔都将它们变得极致的美丽而完美，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即使要耗费数年时间去做准备，他也在所不惜。

萨菲和威尔·格雷厄姆今晚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在这之前，萨菲只从汉尼拔的口中听过他对威尔的描述，说他是一位具有非凡天赋的人，可惜被束缚在名为规则的法规之下，汉尼拔很期待威尔有一天能够解脱出来。

但在萨菲看来，汉尼拔自己也是有些矛盾的，冲破束缚也意味着彻底的蜕变，就像完成了完全变态的蝴蝶，从一条只能爬行的爬虫变成了可以飞上天空的鳞翅目，那种改变到底符不符合汉尼拔的审美，其实并没有人知道。

汉尼拔注重的是威尔的才能天赋还是顽固固执，这本身就是值得探讨的一部分。

“呃......晚上好，我是威尔·格雷厄姆......是......”虽然踟蹰，虽然很犹豫，虽然很迟疑，威尔还是三人当中最正常的那个，因此他最先开口了。

萨菲没打算折腾汉尼拔的小猫鼬，他们这类人都极具独占欲，不喜欢自己的物品被碰触，萨菲堪称温和的笑了起来，他的容貌俊美，危险的内在收敛起来之后，很少有人不对他产生好感。“虽然不应该是我来说，但鉴于汉尼拔正在厨房，我就僭越的代替他来欢迎你的到来。”

“我的家族习惯有些独特，与常人不同，希望你不会介意，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萨菲，萨菲·亚当斯。”

“当然不会。”威尔紧张的回应道，因为过于紧张，脸颊也悄然红了一下。

哦，社交恐惧症，萨菲心下判断道，不知道对方共情的能力是否能够模拟更多，如果他给威尔提供药剂的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对方都会觉醒与共情或模仿有关的异能，这是个很有趣也很有用的能力，但是情绪不稳很容易让能力失控。

容易失控也有好处，那代表容易被掌控，只要有能够稳定并支撑其情绪的存在，再加上拥有足够的掌控力的话，这份危险的能力就可以发挥出最佳的效用。

现在拥有这种天赋和资质的人就在他眼前，而能够充当掌控者角色的人也在这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省时省力的呢，他要做的仅仅是提供那么两瓶可能有点副作用的药剂而已，想到这里，萨菲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

“希望你能喜欢，今晚，汉尼拔为你展现的一切。”

☆、第 8 章

汉尼拔收藏的酒类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比如今天的佐餐酒是彼得吕斯堡波尔多酒，一瓶就价值1.8万英镑，等于3.6万美金左右。

他们品尝了开胃酒之后，汉尼拔就端上来了酱汁焖肝脏配水果沙拉、维达尔酱汁配法国鹅肝、腰肉薄片配蘑菇酱和平菇、帕玛森干酪羊脑等等，还有一份特制的餐后甜点。制作美食的材料均是名贵的食材，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特殊的无法以金钱来衡量价值的食材。

萨菲采摘的蘑菇获得了非常好的应用，它们看上去无处不在，点缀在盘中或者做成了酱汁馅料，餐后品尝甜点时，他们还用菌类泡了茶，真可谓是利用彻底，不过再怎样消耗，他们三人也不可能一晚上将所有蘑菇吃掉，正如萨菲一开始计划的那样，他将剩余的大量蘑菇都送回亚当斯家了，如今可能正在亚当斯家的餐桌上。

只要萨菲想，他就能做一个能言善辩、善于倾听，善于创造美好氛围的人，察言观色、巧言令色以及巧妙的获得想要的信息都属于战争培训课程之一，萨菲的导师专门开设过相关课程教学，因此萨菲对此深有研究，不过他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这么做，平常他不喜欢耗费那么多脑细胞。

而今晚就是萨菲需要使用这些技能的时候了，他整晚忙于巧妙的降低汉尼拔的警惕心，以及灌醉威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