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默写就想抄,语法什么的也不会而且还不听。
哦。张宁不以为然,可能是自暴自弃了吧。我想。
那老师你有抱怨过我们吗?她突然直视着我,眼底一片澄明。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微笑反问道。
不像。她立刻回答。
不过不管怎么说,英语作为三大主科之一,你们还是不要放弃它的好。我的职业习惯又冒了出来,这大概是因为我曾经为此吃了点亏,做为过来人,我还是想给她们提个醒。
张宁意外的没有接话,沉默了几分钟后,她才小声说,其实我不喜欢英语老师。
为什么?
她普通话不标准。
我一愣,不知该作何表情。张宁又说,我还是喜欢老师你,上课不乏味,说话温和标准,一视同仁而且……她抿了下唇,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不知道是否追问下去,但直觉告诉我,还是不要追问的为好。
原来我有这么多的优点呢。我笑道。
嗯。对了老师,什么时候期中考?
国庆收假后一个星期。
张宁又嗯了一声,话题在此戛然而止。车厢里流动的空气又开始缓慢凝滞,充斥着闷热的气息。
韩在这时迷糊的醒过来一次,咂巴着嘴揉着眼睛问我快到了没?
我说还没呢,你要不要再睡会?
韩打了个大哈欠,耷拉着脑袋继续睡。我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泛起一阵阵怜惜。我本就是个浅睡之人,她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半夜偷偷起来哭,又在我醒来之前化妆掩饰自己浮肿的双眼的人是谁。
保守估计,她昨晚半夜没合过眼。这才是我纵容她的原因。
韩是那么高傲的人,她的所有的高傲都源于内心的自卑。她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渴望被人相救。然而,树枝就在她眼前,她一伸手就能勾到。
可她却不知道该把“救命工具”伸到谁的手里。她不怕那人不搭理,只是怕那人搭理了,折断了,深埋了她。
老师?你和她是大学同学?张宁问我,从韩之前的自我介绍中,她知道了韩教历史。两个文科的老师凑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联想在一起。
嗯,我们还是宿友呢。我突然来了兴趣,脑袋中某一点许久末有反应的倾诉因子被点燃。于是我和她说起韩,说起我那同大多数人无异的大学生活,说起某些末曾被遗忘的趣事。这些看似琐碎的事情构成了以前的我。随着毕业离开以及回来原地被分割埋葬,但那也曾是我的一部分。
人总是在不断学习和丢弃中成长的。
张宁听后,略带调侃的看着我说:老师还真喜欢看书。
嗯。
那三本书我看完了。
哦?有何感想?我问她。恐怕最让她有感想的就是那本小说了。作者通过简练的语言文字传递出他所想表达的东西,即,人性。我想任谁看过都会有所感想。
感想到没有,到是有一个梦想。
这个回答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于是我问她,什么梦想?
当一名作家。张宁淡淡道,她没看我,把目光投向窗外,山还在云却无。我深切觉得这话蕴含着无限的坚定与自信。我想起她写的那些文字,太过尖锐与负面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其实我给老师看的那本只是一小部分。我有一本手稿,专写小说与散文。张宁继续说。
那很好啊,你也算是一名作家了。
张宁却摇头,不屑的哼了一声。现在随便拿起笔的都能称作者了,不过关我什么事。我不需要那种虚名。
我顿时明了。
我只是想有个人认同我而已。张宁把头靠坐椅上,仰着头看车厢顶。我想她的心情一定分外复杂,任何有所盼望却苦寻不到的人都会经历那么一个时期,即所谓的颓废期。我不知道张宁是否如此,我了解的还太少无法下定论。
于是我问她,那些小说有人看过吗?
她偏头对我一笑,那笑容里多少有些悲凉的意味。她说,两年来我所得的稿费还不够我配幅眼镜的,而我却近视了。老师,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怎么会。我说,我突然想伸手替她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但又觉得太过突兀也就打消了主意。没有人是一下子就能成功的,就算是那些“一夜成名”的人,他们的背后也都是不为人知的艰辛。你还年轻,可以不用太急。再说,有没有稿费也不是衡量作品好坏的标准。
我说道,这大概是我第一次长篇大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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