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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无言皱了皱鼻子,突然发现没有什么花言巧语可说,便实诚对他说:“在等小道长呢。”

“哦?”依然是熟悉的霸道总裁高冷调,忱无言笑嘻嘻直直盯着他,调笑道,“怎么,浩气小道长要给本花撩一撩么?”

“好啊。”

“诶?!”忱无言不可置信看着他,心愿实现,竟无言以对。

“怎么?”

“不,不,不,不,不。”忱无言一连说了五个不字,惊喜的一跃而起想抱住他。小咩太身形一滞,任抱住了。

“诶,太,太好啦~!”她高兴的大叫道,抱住小咩太欢快的蹦跳起来。

太好啦!她终于替师姐的女儿找到未来的相公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回花谷不用担心每天被师姐抓着炼药了!

☆、好梦长眠

无穷尽的冰川,在这寂静暗夜之下,散发出泠泠寒光,每口呵出的哈气令人觉得下一秒便会变成冰粒子。秦衣蜷缩着身体躺在草草构筑的冰沟之内,头插在两膝之间,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肩,用力的,让热量尽可能凝聚。身上那件纯黑的大氅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颜色,从不离身的□□上霜雪凝结,红缨弱不可见。衣控制着呼吸,大氅防水,尚未变湿,大氅下的世界有点温暖,他暗自庆幸雪未曾来临。

当这个黑夜过去,他不知晓自己是否还活着……没有人会来找他,没有人会发现这个世界上即将消失一个人。

夜越来越寒冷,天凝地闭,万籁俱寂,整个世界只剩下秦衣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因长时间咬紧牙根,他的两腮早已麻木;眼睁得如麋鹿,望尽内里一切情绪;整个身体早已失去活动能力,大氅下的世界也越来越冷。他突然想起天策的冬天,但不知为何最后还是想起了藏剑山庄的冬天。

藏剑山庄的冬天啊……他断断续续回忆着,光秃秃的树,光秃秃的山,波澜不惊的水,宁静悠远的建筑物,雍容富贵的黄衫人……南方萧索的冬,雪花落下来,只有轻盈柔软。

秦衣觉得自己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藏剑山庄,他轻飘飘的甩着大轻功在雕檐绿瓦上来回观察,暗暗乍舌藏剑山庄的雍容富贵。

君子如风,藏剑西湖,与天策府半生戎马的粗人形成鲜明对比。秦衣玩得兴致盎然,饶有兴味地学着早上看到的藏剑弟子走路模样走了几步,蓦地又捧腹大笑起来,觉得自己走起来应该像只笨拙的鸭子。幸好他早已远离主院附近,只有几只麻雀被他的大笑声惊得振翅而飞,不然又要被长辈好一顿说教了。

藏剑山庄处处是景,秦衣独自一人走了好一会儿,此刻走累了,环顾四周,眼一亮,朝着不远处凌空的檐角走去。檐角下似乎挂着一串青铜铃铛,弱不禁风地,风一吹就摇摆不停发出叮当声响。

秦衣负手而立站在檐角上,双脚前后交叠,微微眯着眼抿直双唇一脸冷然面向深不可测的湖水。

阴天,世界有些黯然无光,冬风阵阵撩起他黛青衣袂,也吹红了他的脸,他的鼻尖。秦衣的心中却是无比宽广,骄阳当空;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日月皆可入怀,陡升一股意气风发之感,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将所有情绪喷薄而出。忍了忍,他方想起此处乃藏剑山庄偏远角落,站了恁久,也未见有人,遂大着胆子试探着高吟一句“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顿挫抑扬,末尾铿锵有力,极富气势。

秦衣吟完这句,立刻紧张的上下左右张望,面上神色是藏不住的忐忑,方才那副稳重冰冷模样尽数褪去,重又变成了一个傻傻纯真的少年人。

他等了一会儿,见依旧无人,胆子一下子就充实了,右手豪迈一挥,宽大的袍袖发出鼓鼓之声,左手一撩脑后马尾,假装它正被狂风吹舞,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微抬高下巴面露几分睥睨之色,学着教书先生的模样,高亢缓缓吟出《荆轲歌》,其声沉而嘹亮,听得人精神为之一振,顿生大义凛然之情。

秦衣显然十分满意,面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悄声碎碎念了几句,忽地侧头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遗憾之色清晰可见。可惜□□不在,他想,不然开山开虎,又是别有飒爽气概。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丝毫不觉得寒冷,面上神色时而欢喜,时而惆怅;时而发笑,时而叹息,一时竟也未察觉到底下院中有一人正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满脸疑惑。那人看了会儿,见将他吵醒的人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那背脊倒是挺得十分笔直,只有些萧索。

萧索?那人闭了闭眼,揉着尚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露出一个无奈笑容,念诗如此豪气十足,怎会萧索?看他样子,大约是不会再高吟什么扰民的东西了吧,还是…再睡一会儿,难得偷懒。

那人隐而不显的打了个哈欠,抬眸瞥了还在感受大义凛然的衣一眼,迈着轻而稳的步子重回了屋内,关门时,还特意放轻了力道,免令对方发现底下有人。

少年人心性,难免充满了豪情壮志,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极大的热情。

秦衣在屋顶上自娱自乐了会儿,又面带微笑吹了会儿风,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了,这才从屋顶上轻轻跃下来,旋身盯着屋檐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总是一个不留神就像蠢货一样,难怪大家都不相信他。

虽然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他咧嘴自我安慰的笑了笑,微微垂下眼睫,那白晃晃的牙齿粘着干燥的唇,使得本该灿烂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像劣质的木偶娃娃。

秦衣出了会儿神,双手无意间碰到时,才发觉手冷冰冰的,皱眉看了看,环顾四周见始终无人经过,抬手搓了搓,哈出一口气,练起了府中的基本功——秦衣的天赋太差,加之先天身体不足,如今虽是及冠之年,但基本不会任何武学招式,除了会点轻功外。他出生将门,父兄皆从军,唯独他,因着身体的缘故,只能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兄长们挥洒热血,每日操练。

练了好半会儿,也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只冷不热,甚至背上出了细微冷汗,他深知自己的身体底子,赶忙停了动作,想也不想推开了眼前的房间门,准备进去暖暖。

屋内陈设简洁,一屏风,一圆木桌子,寥寥椅子,屏风后面有张床,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有点凄清。

衣看到屏风后似乎有床,脚微顿,旋即不做多想地直直走过去。

也许有被子也说不定呢?他乐观的想着,等身体暖和了再回去,就不会被责骂了。

叶渊早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屋中进来了人,只是身体懒懒的,意识仍有些昏沉,索性就当不知道。然未料到来人如此随意,耳闻人脚步声在近处突然停下,心中无奈的叹口气,转个身,支着脑袋静静看眼前因惊诧睁大了眼,既是羞窘,既是不知所措的人。

秦衣完全未料到屋内会有人,见对方静静注视着自己,脸一热,当即结结巴巴开口,声音都哑了点:“抱——抱歉,我——我不知——知道里面有——有人。”

叶渊浅浅一笑,淡道无碍,声音带着些沙哑。

秦衣十分手足无措,只觉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十分尴尬,只好涨红着脸僵在原地,搜肠刮肚的想寻个理由出来。一时之间各种情绪上涌,惹得他脑袋昏沉沉,眼前阵阵发黑,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一旦紧张,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发晕发抖,这也是他不能习武的一大原因。

叶渊不欲多做交谈,瞧着对方紧张地脸都白了,心中疑惑一闪而过,睡意又涌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顾屋内还有别人,径直半阖了眼仿佛随时都可睡着。

还好秦衣虽然脑袋里浆糊一团,但视力尚在,见人闭上了眼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只是嗓子发紧,身体更剧烈的颤抖起来,冷汗密密匝匝冒出来,他用力握紧双手,待痛意传来,强制平静心情后,整个人才清楚一点。本想道个歉,又怕再惊扰到人睡觉,轻轻说了一句打扰了后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门声重重传来,室内恢复了安静,叶渊凝神听了片刻,终于放心的开始了自己的补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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