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云归:“……”记仇记成宋子鱼这样,全天下只怕也没几个。
高台上又剩下了他一个人,扑面而来的谷风扬起衣袍,却不再是满灌了两袖冷心冷情的霜雪。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扭身下了三星望月,朝马厩走去。
出谷之前,就只想着出来走走,结果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这几年叶有期闷头待在万花谷里,视线所及,除了师父和师伯师弟,就是经卷与长剑。他知道廖云归平时喝什么温度的茶,用什么浓淡的墨,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什么表情代表满意,什么眼神表示还不够完美……他把十几年都不曾投入给谁的热情和孺慕一股脑都放在了廖云归身上,却不成想过犹不及,把自己栽了进去。
那一个下午的温柔日光照醒了他隐秘的感情,却也逼得他心慌意乱,感觉无所遁形——他连廖云归的眼睛都不敢再看,更别提静下心来练剑做事了。
为什么这世上有些事明知是错,却没法改呢?
叶有期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死局,他一方面骂自己大逆不道痴心妄想,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当个好徒弟,另一方面却有细小的声音从心底里冒出来,怂恿他,说师父既然当年会喜欢洛师叔,又凭什么说将来一定不会喜欢上自己?
如果师父也会……?
天,这种假设的诱惑力太大了,简直让人想不顾一切坦诚感情,去求一个结果。
可是一句话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要是连师徒也做不成了呢?”
叶有期顿住脚步,发现他根本没勇气承担这样的后果,连想都觉得生不如死。
“救……救命!!!啊!!!!”尖锐的呼救声戛然而止,把魂游天外的叶有期吓了一跳,他握紧了腰侧轻剑,压低身子靠近声源。
树林掩映之外,一个长发披散的黑衣男子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语气轻蔑地笑道:“就凭你们几条浩气盟的杂碎走狗,也想取我裴轻性命?”
“裴轻……你……不得好死……”被掐住脖颈的人脸色发紫,显然已经生死一线,却还在拼命说着一句无关痛痒的诅咒。
被诅咒的人显然也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嗤笑了一声,手里的人就软绵绵地被他丢在了地上一众尸体之中。
这就是裴轻!?
裴轻虽然常联络廖云归,但是这几年待在万花谷,叶有期并没见过这个大名鼎鼎的恶人谷舵主,也没想过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就见到了所谓“想拐师父上床”的人。
看着那一地横七竖八的破碎尸体,叶有期就是再年少冷静,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杀人便罢了,把尸体搞成这样惨不忍睹又是为什么?
“看来,漏掉了一只小老鼠呢。”裴轻忽然回头朝着叶有期的方向,脸上鬼魅面具泛起冷冷的寒光,叶有期一惊之下都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掠到他跟前的,就感觉喉咙一紧,被对方直接提了起来。
根本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实力悬殊,对方身上血腥阴怖的威压刺得他控制不住地想颤抖。
四年勤学苦练,在巨大的差距面前像个无力的笑话,他依然是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你怎么会在万花谷?”裴轻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手上力度稍松,已经眼前发黑的叶有期骤然得了机会,拼尽全力抽出轻剑,完全本能地使了一招,竟然逼得裴轻后退了几步。
叶有期用重剑支着自己,嗓子里火烧火燎地疼,咳嗽一下都带着血,狼狈不堪。然而面前的男人却只是不在意地望了眼被划破的袖子,冷声问:“这几年你跟廖云归在一起?”
什么意思?
叶有期并不知道裴轻早在当年扬州再来镇就见过自己,并且自己是导致廖云归对裴轻约战头一次失约的直接原因,梁子早八百年就结下了。
裴轻望着不远处眼神倔强的黄衣青年,从当年廖云归守在他床前照顾一直想到近几年他们在万花谷内世外桃源屡邀不出,心里那点不痛快就越来越大。
杀了他,只要人死了,不管廖云归出于什么心思把这年轻人带在身边,都将成为不重要的过去。
裴轻这么想着,缓缓从袖中抽出了个乾坤圈,打量了一下,忽然毫无预兆地朝叶有期扔了出去。
乾坤圈边缘锋利带刺,高速运转中划过脖颈,能切下人的半边脑袋,喷薄血花骤然绽放的瞬间凄艳华美,一向很得裴轻喜欢。
——然而这一下刚刚出手,他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他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再熟悉不过的却邪剑破空之声。
第九章
【】
对于武功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来说,每一把兵刃划过空气的声音都有不同,凭着细微的声音,他就能判断来人使什么武器,功底如何。
狂奔的马还没到跟前,人和剑却已经踏风而来,烈烈白衣,恍若迎头盖脸兜了一片凛冽雪意,锐如刀锋。
廖云归手里却邪剑挡住飞到半空的乾坤圈,顺着冲力把它转了一圈,狠狠丢进了一边的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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