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孜哽了下,一时间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微凉的兵符重回手心,像是她曾经紧握却又不得不放开的梦想与荣耀。
“失而复得”四个字,或许原本就是这世上最悲喜交加的词,万般纠结情绪将渺小的人淹没其中,辗转腾挪。就像行将就木的人忽然重获了呼吸的能力,清甜芬芳带着些苦涩的空气涌入胸腔,才发现那苍老皮囊之下的热血和心,竟十数年未曾寂灭。
“那个浩气盟,好玩吗?”身后杨弋拽着叶春深的衣袖,一脸期待,“我们去看看吧?”
季渺何等剔透之人,当下笑道:“杨将军,浩气盟人力财力都还算可以,不若将军就带着弟弟家人随我等上衡山小住一阵如何?落雁峰景致幽雅,将军就当散散心,哪怕不想行军,有空能帮季某指点一二,也是感激不尽的。”
杨孜回头看了一眼万花谷的山门,终是握紧了手里的兵符:“如此,就叨扰季盟主了。”
十月中,浩气盟代盟主季渺策划了三大据点夺回战略,一举夺回巴陵和洛道,预备进攻金水镇。浩气盟一扫之前颓丧,声威大振。
至此,季渺盟主之位坐实,再无人有所质疑。
第七十七章
【】
南征结束之后的日子,对于裴轻来说,简直安静悠闲得有点不适应。
自从回到恶人谷,裴轻就回到了白骨陵园,跟从前不同的是,现在没有杨弋整天骚扰他,也没有叶春深看他不顺眼,甚至连叶有期都没来找过他。
沈筠大肆操-办了叶逢君的丧事,裴轻没去,当然沈筠也没邀任何人去。那位南屏山刺杀祁允、又被沈筠一路抱回来的女子,终究未能如遗言一样自由自在地飞落于昆仑山巅,而是隆重而妥帖地、被埋入了恶人谷。
像是宣告着属于祁允、属于沈筠、属于爱恨纠葛上一辈的时代,终于无可抗拒地落下了帷幕。
谷主现在甚少露面,少谷主也是一样,南边浩气盟气势汹汹地重整旗鼓,开始反击攻打据点,这边恶人谷却像看透了胜负一样,显得冷漠而毫不关心。
一切都是安静的,大战初歇,谷里众人各自偷着找乐子,并没有人关心下一步该干什么。
裴轻却始终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潜伏着、酝酿着,时间一到,就会撕裂这虚假的宁静。
“呲——”有什么东西刮在木门上,裴轻心里一跳,握了铜笛在手,靠近门边,一下拉开了门。
扑面的血腥味儿。
一头漆黑的豹子,嘴里咬着一个半臂长脏兮兮的东西,几乎是倚着门摔进屋里的。
“……阿遥?”裴轻万万没想到,伸手摸了一把,全是血。
阿遥身上的皮毛已经被血濡湿,看得出来伤的不轻。
裴轻所在的白骨陵园多得是毒尸傀儡,攻击力都不低,平时有人跟着也还罢了,它自己一路闯进来,势必受到了不少攻击围剿,能活着来到裴轻的住处也真的是命大了。
“……嗷。”阿遥虚弱地哼了声,把嘴里的东西吐到地上,裴轻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把短剑,而且还是他认识的。
廖云归打给叶有期的,归期。
怎么回事?
裴轻拿起剑,那剑上除了血迹,还裹了不少尘土,像是丢在哪儿丢了好些天——但是叶有期把这剑看得跟宝贝一样,从来都是随身带着的,不可能将之随意丢弃在某处。
思索的工夫,阿遥已经咬着裴轻的衣角,开始往外拽了。
说来奇怪,叶有期身边的人,阿遥态度总是分得明确,对廖云归亲密无间,对宋子鱼听话却疏离,得空就逃跑,对杨弋则如临大敌,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至于裴轻,虽然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但阿遥却一向还算亲近他。
“……”裴轻握着短剑,本能告诉他一旦跟出去了,就要被卷进新的大麻烦里,他现下这种舒适且无人打扰的生活,也就算是到头了。
叶有期是好好地回到恶人谷的,现在如果出了什么事,那只能是和谷主沈筠有关。
思及近一个多月沈筠深居简出,叶有期则不见踪影,裴轻越想越觉得心惊——这事如果当真是沈筠在谋划着什么,那自己出手,无疑就是在谷主和少谷主中间选择了后者。
跟着叶有期进攻浩气,是以恶人谷的立场;但如果逆着沈筠帮叶有期……那就是造反。
他这些年来独来独往,杀人如麻,一身恶名,哪儿来的义务为其他人的事冒丢命的风险?
黑豹在脚边呜呜地哀鸣,也不知道是不是裴轻的错觉,他感觉自己在那双金色的兽眸中,看到了某种哀求的意味。
而那黄衣青年曾经说过的话,则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与其追着别人身上的光,不如自己把天凿开一个缝,让光照进来,不好吗?”
——“裴舵主不妨看看,如我这般软弱无能之人,究竟是一事无成横死在恶人谷,还是终有一日,让它变成我想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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