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率先开了口,这是让所有人想不到的。
“齐羽,事情,成功了。”冰冰凉的声音,掺杂了一些微妙的感情,难言的寓意,听不懂的深刻含义。张起灵盯着齐羽的漆黑瞳孔里带了一丝的期盼,明明灭灭,不可察觉。
“……”没有说话,齐羽只是摇头,那张与吴邪相似的脸庞布上了一些苦涩,“可能不会成功了,起灵,如果失败……”
“离开。”这是张起灵的回答。
吴邪有些莫名其妙的听着两人的一问一答,他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不了解为什么张起灵会突然变得悲伤起来,介入不了的感觉,让吴邪感到挫败。转眼看到吴三省似了然似愤怒的表情,紧紧的抿住了唇。又是这样,什么事都瞒住我,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什么事都将我排除在外,我就这么不得你们的认同?流光的猫儿眼黯淡了下去,吴邪周身的阴暗气息转重。
“吴邪。”张起灵突然感觉吴邪的气息不稳定,转过头看他,却看到吴邪放空的没有焦距的眸子,微微的吃了一惊,伸手握住他,使了力,“吴邪。”
“嗯?小哥?”沉浸在思绪里的吴邪蓦然的转醒,有些奇怪的看着张起灵。
“没事。”刚才的一瞬间,吴邪的气息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让人捉摸不定。
“齐羽,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要卖关子了。”吴三省也感觉到了自家侄子的变化,心下了然。
“我来,是想让起灵跟我走一趟。”幽幽的开了口,看着吴邪瞠大的眼,齐羽暗自好笑。这是眼神,自己又不会吃了张起灵,用的着这么防备吗?
“你找起灵有什么事。”吴邪将起灵两字读的异常的清晰,浓浓的醋味,熏得齐羽哭笑不得。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是什么人?”齐羽翻了翻眼皮子,转向张起灵,“起灵,跟我离开两天。”——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在这么下去的话,吴邪会发现你身体的异常的。
“嗯。”张起灵点头。
“小哥,你不能。”吴邪急忙想拉住张起灵的袖子,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伸在半空的掌僵住,然后缓缓的放下。吴邪的眼突然就有些酸涩起来,他能感觉到张起灵刚才的躲避,但是,他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会躲避他。是因为……他吗?看着站在对立面的齐羽,吴邪垂了头。心里面的不安扩大化,连着骨子里都泛起了疼楚,细细密密的,噬咬着身躯。
“啧~”看着自家的侄子,吴三省狠狠地瞪了齐羽跟张起灵一眼。
“吴邪,你有时间在这边悲春伤秋,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理那个想要杀死你的人的事情。”齐羽被吴三省的眼神看的很是不爽,“不要每次都这么的菩萨心肠,那个人想杀了你好几次了,你不杀他,他最终会杀了你的。以德报怨,这个社会,已经不流行了。”
“你怎么会知道那人要杀我?”倏然的盯紧齐羽,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缓缓地浮现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的事情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齐羽看着吴邪,“我在身边藏了十年,你竟然不曾发现过,真是……好笑啊。”
“你是那个神秘人。”吴邪瞠大了眸子。
“是啊。”无所谓的一笑,盯住吴邪的左手腕,齐羽一字一顿的,“甚至,连你左手上的伤也是我划得。”
“是你!!”按耐不住的想要冲过去揪住齐羽,却被张起灵伸手拦住,“小哥,你干什么?”
“吴邪,别闹。”拦住处在激动情绪中的吴邪,张起灵丢给齐羽一个眼神——不要刺激他,他会受不住的。
——嗯哼,好吧。齐羽无所谓一耸肩。
“什么叫小爷别闹,他潜藏在小爷身边十年也就算了。”不知是气疯了还是什么原因,吴邪突然就抓住张起灵的衣领,怒声质问:“我不追究他的目的,但是他毫无声息的伤了我六次,小爷就不能讨点利息什么的吗?你跟他什么关系,干什么这么护着他?”
“吴邪,冷静。”张起灵捉住吴邪的手腕,碰触到那串冰凉的佛珠,心微微的紧了一下。“齐羽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在袒护他。”听着张起灵没有起伏的话语,吴邪突然之间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就近看着张起灵那墨玉般的黑瞳,微微的冷了声调,“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小哥,你的袒护之言有些拙劣了。”放开张起灵的衣襟,吴邪将手从张起灵的掌中抽回,“你说他不是故意,有什么凭据吗?他伤害了我这么多次,仅仅用一句不是故意就可以的吗?如果这么做都不是故意的,那么怎样的行为才能被称为是故意的。是不是……”
“吴邪,信我。”张起灵加深了语气,看着蓦然滞延一瞬的吴邪,缓缓的道:“齐羽不会伤害你。”
“你他娘的让小爷怎么相信一个伤害了我六次的人不会伤害我?”吴邪立马就炸了毛,圆瞪着眼睛,手指颤抖着指向齐羽,“你说他不会伤害我,那小爷手腕上的划痕要怎么算?不知不觉的放了小爷六次血,你要小爷怎么相信他。小哥,你了解他吗?你明白……”
“我了解他。”沉了眸子,张起灵坚定的语气让吴邪的呼吸一滞。
了解?吴邪似乎不能理解这两个词的意思,眨巴着猫儿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亦回望着吴邪,那双曾经纯然的猫瞳里似乎有了些什么。不好的感觉,带着阴暗的弑杀。吴邪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垂了眼睑,心中暗暗疑惑:那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说,两位,好了没?”齐羽看着张起灵跟吴邪,不紧不慢的出声,得到吴三省的一个白眼,“起灵,跟我走。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你耗着。”而你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吴邪耗着。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张起灵转身,衣服的下摆却突地被人拉住——白皙的手,吴邪的手。
“小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吗?”低不可见的声音,透露着卑微的哀求,“你能,别走吗?”吴家的长孙,何时这般的求过人,只为了他张起灵,低微到了尘土一般,毫无尊严。
张起灵的身子一顿,手,自前而后拉下了吴邪的束缚。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不能告诉吴邪。没有转身,只是留下浅浅的一句,“等我。”
手,变得空落落的,衣摆从掌心滑走,粗糙的感觉。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突然就笑了——张起灵,这是你第几次将背影留给我了呢?这是你第几次走的毫不犹豫了呢?这是你第几次隐瞒我了呢?等你?等你啊?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啊,只是我一直留在原地等你,你却从不回头看看。
视线转向齐羽的背影,吴邪嘴边的那抹微笑突然就变得哀伤,张起灵,我不想一直在你身后,我想与你并肩,可是,当我想要追赶你的时候,你却早就没有了影迹,两人那背影消失在那门口,吴邪突然就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呵呵。”
“大侄子?”吴三省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大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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