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听见此消息,当即在朝堂上大笑起来,诸臣子皆附和而笑。唯独李辅国强颜欢笑,他从史朝义弑父杀兄之事中看出了幕后那个阴魂不散的人,李辅国莫名打了个寒颤。他以为李倓或被李复等九天困住,可他没想到,李倓是自愿放弃了一局棋,如今不过是重掌棋局罢了。李辅国永远都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不会是操纵棋盘的棋手。
站在人群中的皇甫濯见李辅国神色不霁,他暗自冷笑,李辅国如今不能再春风得意,不久也会被李倓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弃掉。
果不其然,上元二年八月,李辅国为巩固势力,向李亨求取兵部尚书一职,当即有人谏言李亨不可让此人领兵,李亨听之,未允李辅国兵部尚书一职。
八月夏风扑面,南亦远有些懒散,他不愿顶着大太阳往裴玄卿的药铺跑,他让人冰了一壶酸梅汤,坐在四面透风的水榭里,边呷着酸梅汤,边等着皇甫濯来。
皇甫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快步跃进了水榭中,抄起南亦远喝了一半的酸梅汤仰头就灌。南亦远咋舌,一边将皇甫濯搁下的空碗里又倒了一杯酸梅汤,一边指了个座给皇甫濯。
“李辅国求官未成,这事你怎么看?”皇甫濯还没坐定,就问起了南亦远。如今南亦远就是他的军师,他一边要防着太子被人算计,一边又要防着李倓借机耍弄手段。
南亦远瞟了一眼皇甫濯,佯装不悦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又是与我说这些?”
皇甫濯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笑道:“那你给我起个头,我跟你说别的。”
南亦远被皇甫濯逗乐了,最近皇甫濯总是变着法的逗他笑,南亦远还是懂风花雪月的,他自然不会在绷着个脸。
“那就说说你在皇城里,有没有哪个女官啊,宫女啊看上你了?”南亦远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杯子,瞄了一眼皇甫濯。
皇甫濯凑近南亦远,故意将脸贴向南亦远的鼻子前:“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女子香。”
南亦远刚喝尽嘴里的酸梅汤全数喷在了皇甫濯脸上,皇甫濯抹掉了一脸的酸梅汤,故作哀怨:“这下好了,我全身都是梅子味了。”
南亦远撇嘴:“你果然是在宫里待久了,这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
“太子妃教了些,胡嬷嬷也教了些,还有赵德章也教了些,再有就是阿襄、阿昀都教了些……”皇甫濯当真认真地掰着指头数了起来,看得南亦远无话可说。
“行了,说正事吧。”南亦远算是彻底服了皇甫濯,只得让他将话题转回来。
皇甫濯死皮赖脸地问:“不吃醋了?”
“知道你皇甫将军公事繁忙了。”南亦远推开皇甫濯凑近的脑袋,见皇甫濯故意往后退了些距离,他又无奈地将人给拉了回来。他总无法躲开皇甫濯这番挑逗,裴玄卿曾言像南亦远这么精明的人,也只有皇甫濯才能将他吃得死死的,南亦远不置可否地往天空翻了个白眼。
第四十二章
“太子不久前向圣人进言,再请回纥军出兵。”皇甫濯正了正色,看着南亦远说道。
风从湖面吹来,放在石几上的书卷被吹得翻了几页,南亦远伸手合起了书卷,叹息道:“就算范阳军内乱,他也要拉回纥军来吗?”
忽然,皇甫濯握住了南亦远放在书卷上的手,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南亦远,犹豫了许久,还是将藏在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亦远,我总觉得这场风暴会将所有人都卷进去,趁你还能抽身,回长歌门好不好?”
南亦远静静地看着皇甫濯,唇角抿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他轻轻地摇头道:“皇甫,那晚门主故意与你走慢了几步,他是在让你劝我离开西都,回长歌门吧。”
“你都知道?”皇甫濯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又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他与南亦远早已心照不宣,他也猜到了南亦远知晓那日杨逸飞与自己所说之言,只是他假装南亦远不知道,这样他就可以将南亦远留在身边。可如今情势,已不容得皇甫濯再自私下去,他已身处朝堂漩涡中心,只怕再也无法抽身,而南亦远正如杨逸飞所说,还可以立刻离开。
南亦远反手握紧了皇甫濯的手:“你去哪,我去哪,这次你休想再像十年前一样丢下我。”
两人目光相接,谁也不愿将视线挪开,交握的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然而皇甫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南亦远送走!
李光弼被贬至河南。同一月,有一人轻装简从,自长歌门离开,一路向北而来。
当李泌叩响了郭子仪宅邸的门时,皇甫濯正巧从兴庆宫回来。
李泌着一身布衣,头戴斗笠,几乎将自己的上半张脸全部遮住。若不是他站在郭子仪宅邸门前,皇甫濯也不会留心打量。皇甫濯见扣门人身形熟悉,往前凑近几步,就见那人嘴角含笑,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了他的全部面目。
“许久未见,皇甫将军风姿依然呐。”说话的人的声音仍是往日那般飘渺而不着痕迹,他双手揣在袖中,年近四十的人面容愈发青隽潇洒,不过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的却是经历了沧桑后的老练。
“长源公!”皇甫濯连忙上前行礼,邀李泌入宅邸。
李泌笑笑,随皇甫濯走入了郭子仪的宅院内。
“长源公此番来,可告知了太子?”皇甫濯这大半年来一直跟随在李豫身边,太子对皇甫濯也极为信任,任何事皆告知皇甫濯。可皇甫濯今日并未听太子言李泌归来,皇甫濯故有一问。
李泌摇头,捋须道:“我本不想这么快惊扰殿下,不过自我从长歌门出来,就一路有人尾随,只怕不久太子便会知晓了。”说着,李泌深深地看了一眼皇甫濯。
李泌这个眼神皇甫濯领会得到,对李泌行踪一直关心的人,也只有那个人了。
“听闻南先生那日与我分开后受了伤,如今可好齐全了?”李泌关切地问道。
皇甫濯恭敬地拱手向李泌回道:“承蒙长源公关心,南亦远已无碍。”
李泌松了口气,他点头笑道:“这段时日,辛苦将军与南先生了,日后太子殿下还需多倚仗二位,拜托了。”说着,李泌停下脚步,转身向皇甫濯做了个长揖。
皇甫濯被李泌这大礼给唬住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李泌已转身继续往宅院深处走去。皇甫濯连忙跟上,他暗自觉得,李泌突然出现,只怕这时局要加速变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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