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紧紧握着自己的本体说不出话来。
他想了一整天。被压制与侵犯的屈辱沉积下来,却抵不过被那种炽热的情感触碰的恐慌。他不喜欢……那样的对待,也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被从未有过的情绪席卷了理智,简直就像是会被心间的修罗完全吞噬掉一样,所以,可以被了断的吧。
哪怕是最初他所感觉到的憎厌……也更好些吧。
大脑迷惘着不知如何是好,会失落,会刺痛,会手足无措,可本能却执拗地代他作出了选择。
在真正拿起本体出门之前,他从未想过,那样厌弃着强大战力的自己,最后竟会不得不借着它来做一个了断。
请离我远一些吧。请不要再靠近我。
不要爱恋我。不要注视我。不要触碰我。
江雪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垂眼,双手持刀,然后就在鞠躬的刹那被一把抓住右臂。
他猛然睁大眼,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没挣脱,由于前几次那些都能冲破他愤怒底限的接触,浑身上下都有些僵硬,但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江雪也只能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情绪抬头。
眼前的身影微微挑着眉,眼瞳里扑棱着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生气的光:“换个地方。”
这是……答应了他的邀战?
江雪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直起身正要跟着走,扣在小臂上的手已经灵活地绕开手甲,滑到他的手指上。
他倏地转过头。
白衣的太刀顶着这锐利的视线,仍旧面不改色探手握紧,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牢牢扣进他的五指间,十指交叉。
江雪转动手腕想把手指抽出来,鹤丸已经毫不犹豫拖着他大步往外走,带着笑嗓音散漫又游刃有余,听不出一点不开心:“你想在这里就开打么?”
江雪一犹豫便再也挣不脱这只手,只能被这么牵带着往外走去。
对方前行的速度非常快,径直穿过中庭,往西北面走去,江雪原以为会是自己的住所,但是方向偏了些,以为是手回合的场地,可是鹤丸还在继续往前走,江雪抬起头,望见很远的地方朦胧照在月影中的山,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田地。
大约是气温回暖的缘故,田垄上的草要比先前所见要青一些,寂夜的清凉映照着月色冷凝,像是在此间笼罩一层薄雾般。鹤丸停下了脚步。
五指的力道有些重,好久才松开手。几步之遥,转过身看着他。
江雪飞快收回手,五指成拳,到底是抿着唇把手放在在刀柄上。然后拔刀的动作停止在对方漫不经心的话语间:“你想借这个说明什么呢?”
江雪停顿了很久,放下本体,抬眼望着他。
“斩得断吗?”白衣的太刀凝视着他,金色的眼瞳底有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在嘲他还是自嘲,“可以停止吗?满脑子,整颗心……占据了那么多地方的东西,是那么简单就能抹消的吗?”
江雪有瞬间的茫然,但是很多的时候,那清澈的眼瞳里流淌的是哀伤,坚定到决绝:“可以的……”低缓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起伏波动,“会带来痛的东西……应该被舍弃,不是吗?”
“所以,你决定伤害我?”身体会受的伤比起心上的伤哪个会更重一些?鹤丸眯着眼笑出来,刻意含糊的字眼游离在唇齿间,有种暧昧未明的迟缓,“用你深厌的刀?”
江雪死死握紧本体,即使注视着这道身影就像是在自虐般,还是固执地未把视线移开。
简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你怎么阻止得了别人的喜欢呢?”鹤丸说,“我喜欢你,你拒绝我我还是喜欢你,你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你。”
“可……我不想要。”旷野的风将冰凉的发丝拂到脸颊上,可他感觉不到凉意,或许是整个身体都冰冷到极致,才没有了温差。
鹤丸静静望着他,就像注视着一捧冰凉纯粹的雪,扑面而来的寒意叫他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所以你就愿意厌弃自己,你就愿意怀抱着悲伤,自己建造一个囚牢把自己关起来,不允许自己走出来,也不允许别人靠近!”
江雪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很久后,低低地说出一句话来:“觉得痛了……就不会想要靠近了。”
那蓝得仿佛天幕般的眼瞳深处,就像佛前燃尽的油灯般,现出了凋零的青灰。
他就那么痛苦地看着他。太擅长隐忍,本能地会压抑所有的情绪,可现在终于有痛苦无法掩藏,可见,那痛苦该是多到了何等的地步。
鹤丸心上就像是砸下一块巨石般,最柔软的地方被伤得血肉模糊。
他说过,自他克制不住地喜欢上这个人之后,江雪的痛苦也变成了他的痛苦。所以他现在就痛的厉害。痛得失掉了从容。
“就那么想要摆脱我吗!”
江雪缓慢拔出了刀。
“请你讨厌我吧……不原谅也可以,”他悲伤地说,属于强者的气势流转在他周身,“……请与我一战。”
然后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白衣的太刀直接把本体丢在了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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