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契主无情
因为临近野外实习,原本想举行成人仪式的学生要么早早举行,要么延迟到野外实习之后,是以昨夜只有一对情侣举行了成人仪式,因为他们才刚刚觉醒,对彼此满腔的爱意迫不及待要通过这样的仪式来宣告,那就是江游和他的伴侣司白。
或许是江游平日里表现得太让薄珏放心,也或许这些日子以来成人仪式上的好消息让薄珏淡忘了赵清阁曾说的那些话,以为不过危言耸听罢了,总而言之,她太天真了,残酷的现实立刻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她不知道自杀的人究竟是谁,是江游还是司白,如果是司白,江游这一生就毁了,如果是江游,那……
薄珏被自己这样的假设迫得喘不过气来。
一只手斜里横过来扶住了她,清瘦有力的手掌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腕:“走,去看看。”
薄珏几乎是被赵清阁带着跑到蓝色灵魂升起的地方的,那是校医院的天台,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围了整整一圈,校长和席贤站在最前面,他们前面依稀还蹲着一个人,视线被挡住了,看不太清。
“席医生,校长。”薄珏张了张嘴,喉咙堵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身边的赵清阁代劳了。
席贤眼眶微红的回头,说:“是你们啊。”
他朝着薄珏招了招手,低声说:“你过来吧,江游的情绪很不好。”
薄珏心里陡然一松,可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当他看到头深埋在双膝之间,光着脚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年时,鼻梁一酸,又差点落下泪来。
校长简短的解释说:“今天早上抬出来的时候,我们为司白做过情绪鉴定,在正常值以内就放松了戒心,谁知道就走开了一会儿,人就不见了,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薄珏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校长,可以让我接近他么?”
“他和你关系颇深,当然可以。”校长为她让开了路。
薄珏一步一步迈过去,蹲在江游身前,轻声的说:“油腿子?”
少年——不,新成年丧偶的契主身子剧烈的颤了一下。
薄珏去揪他脑袋上短短的毛,说:“江少年?”
江游奇异的止住了发抖。
薄珏两只手抱住江游的头,把他缓缓的拉出来,低声道:“你别怕。”
江游黑如点漆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珠,缓慢的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眼里就蓄满了泪水,静若寒蝉的天台,人们终于听到这位丧偶的契主的哭声,哀伤的、压抑的、痛苦的,却无法对人言的。
薄珏将目光投向校长,校长立刻会意,领着人们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薄珏坐在他身边,呆呆的望着天空,突然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为她这些天对江游的指导吗?如果她不帮江游,江游会不会在成人仪式上落败,如果落败了他也会选择自杀么?到底是什么错了?是爱情不该建立在扭曲的主从关系之上吗?还是司白心理太脆弱不顾爱人感受选择放弃生命?可是没有人能找到解开成人仪式的钥匙,不是么?
那么她和赵清阁呢?如果她想和对方在一起,势必也会走到这一步。如若她赢了,赵清阁会死么?如果赵清阁赢了,自己口中说不论输赢,但又真的能接受契子的身份么?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有成人仪式?天宿人生生世世都要背负着这种扭曲的关系生活么?
对于辽阔的宇宙来说,天宿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对浩渺的天空来说,天幕下这一角也是微不足道的,更遑论一个少女细密的心思了。可百川起于细流,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们有信念,即使眼前手中只有一粒细沙,但他相信迟早会将整片沙漠置于手心之上。
少女柔软的内心埋下了一颗不平的种子,浇以至交之泪,在等待有阳光照耀之时,便徐徐破土。
下午,薄珏陪着江游去做身体检查,这次主要是检查精神状态,每年成人仪式举行的密集期,学院第一关注的是结契初期的契子精神状态,第二关注的就是丧偶的契主的精神状态,因为这两类人,是自杀倾向最严重的两类。
医学上将人们的心理评估分为a-g七级,从高到低,e是高危级,f是严重警告级,必须进行强制隔离,一旦降到g,自杀率高达99%,区别只在于成功还是未遂。法律规定,如果是丧偶的契主心理评估达到e,就要被考虑送往疾控中心——专门收容有心理疾病的天宿人的地方。如果达到f,手段就会变为强制。
早上给司白测的时候,心理评估是c级,谁知道后来情况陡转急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江游这次测试结果为c级,却丝毫没有让席贤放下戒心,最终江游还是留院观察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薄珏步履轻浮的从医院出来,走到白天那条长椅时,脚步一软,几乎浑身脱力的坐下。
她胃里泛起恶心来,弯下腰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酸水逼得她泪眼朦胧,历史悠久的长椅嘎吱一声响,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递了一瓶水,薄珏接过,说:“谢谢啊。”
“这件事应该怪他自己。”来人发话了。
薄珏满积的情绪像是打开了一个宣泄口,通通爆发出来:“赵黑炭!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挑事!说我可以,但我不允许你说我朋友!他契子已经、已经……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竟然是上午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的赵清阁。
“不想怎么样,陈述事实而已。”赵清阁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说,“他不该不知道契主有绝对的控制权,就算不知道,席医生也会告诉他,我问过席医生了,契子失踪后将近半小时才找到人,是为什么?江游干什么去了。他明明可以早点找到她,然后控制她,他契子就不会死了。你说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
薄珏像是看着陌生人那样看着她,难以置信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可是他们是爱人,怎么可以那样做?”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薄珏,你不该这么天真的。”赵清阁目露疑惑,“这不像你。”
薄珏懒得管她什么像不像自己的问题,她的重点完全被前半句吸引过去,而且深深的表示不赞同:“非常时期?什么是非常时期,这个由谁来定?如果生活中契主觉得这件事自己是对的,契子是错的,这是不是非常时期,然后契主就可以随意控制契子的精神了,很抱歉,我不知道这样的结合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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