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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免令香冠玉联想到自身切肤之痛,香家人纵他怜他,永远当他长不大。此行若非他执意出来闯荡江湖,又有无双公子和青衫客作陪,家人才不愿殷殷放手。

“不过这毕竟是魔功所致,当年华山崖下,并无寻见魔姬尸首。也许他因缘际遇,失了一身魔功,也未有可知。”青衣人又是一声长叹。

“你叹什么?”香冠玉不解。

“那魔功以血为基,修炼不易,又有驻颜神效,本是逆天乱常。若要弃之,更是容颜尽枯,武功尽废,筋骨尽断,莫说如常人那般行走自如,恐怕最多活不过三日之期。”青衣人说到此处,不由多看无双公子一眼。

香冠玉听得咂舌,他在家听过不少江湖事迹,但多歌咏侠义之举,还未有人说过魔人身后境遇。他自幼蒙于香府蔽佑,锦衣玉食,万事无忧,被人戏称为金玉公子,取败絮之意。他曾长吁短叹过愿身为他处,少年行马,扬名立万。然今天所闻易地而处,若他未生于香家或寻常府邸,而是自幼被魔教掳去,以血喂养,授之魔功,他亦不能保证世间是否还会有香家的金玉公子,而非魔教的噬血魔姬。

他莫名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怅然意气。离家之时,他虽依依惜别父母兄姊,但更向往江湖中刀光剑影荡气回肠的快意恩仇。此刻重提三年前旧事隐情,蓦然带出世道无义皆命定的沉重情怀来。

“魔姬杀人无数,视人命如草芥,且心无悔意,有三年前的下场再自然不过。”青衣人举杯饮尽,言之切凿,毫无余地。

香冠玉默然,知对方有心宽慰,转而问道:“听你一番分说,容成礼多半不是魔姬,你又为何频频叹气?”

青衣人抚杯不语,许久道:“像,太像。明明哪里都有所不一,却还是像到形魂处。”

☆、故人重逢(结)

梦里故人来。

那人看不分明,依稀是少年模样,衣红裳,赤踝银铃,总是笑吟吟。

第一次相见,是南蛮之地的荒山森林。他千里奔赴欲杀赤练取其蛇胆救人,那赤蛇粗如乔木,鳞硬如石,手中秋水竟伤不了分毫。他正蓄力于秋水剑身,那蛇似有所感,嘶嘶吐信,蜿蜒退去。他快步追上,却见蛇身已灵活游上林中一行路少年,粗壮赤蛇鳞光冷锋,似生生绞进少年皮肉,人便要死于当场。

他当下运气,千钧一发,却见那赤蛇忽然整个顿住,随后赤鳞微颤不止,不敢再进退分毫。

那少年始终未曾呼救,他自明了这南疆古域,多有奇人。

彼时南疆湿热,林中荫蔽,银铃声一勾,有如魂召,那硕大赤蛇竟瞬间萎靡伏地,失去动静。少年红衣艳烈,肤白莹润,踝系银铃,他赤足踏上冰冷坚硬的蛇鳞,林森影翳,仿若梦中之境,色相天成。

少年回过眸来,天地之间,万籁就此无声。

梦中画面没有头绪,纷杂沓来,仿佛又回到那天那夜的空城,清雨檐下。

他难得白衣狼藉,在长街上跌跌撞撞。城中空无一人,也便没人去昭告天下,无双公子也有不白衣陌上举世无双的时刻。红裳少年赤足踩在青石板上,一边看他一路蹒跚地拼命往前走,一边笑吟吟地在他耳边说着话。

他执意不听,少年踩动银铃,他只觉气滞难续,少年笑盈盈地搂住他。那人赤色薄衫下素手雪肌,却藏有不容抗拒之力。

那夜的寺檐下雨声点点滴滴,少年事后起身,雪肩滑衫,笑吟吟说:“这毒,名为忘魂,你不必记起,我不必忘记。千山万水,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他没有忘魂,至少在梦里,没有。

他记得少年的肤如雪,发如丝,眉如山黛,眼如烟淼,唇如朱砂。他记得那方温度,再潮热不过,再缠人不过,再索情不过。他记得少年腰后衣衫尽褪,赤蝶吻雪肤,一动一舞,美得活灵活现。他仍记得那天的雨,从檐角滑下,似珠帘般绵延不绝地滴落在交缠的两人身上,又冷又烫。

细雨让那人素来艳丽无双的容颜,洗得仿佛雨后新竹,清妍动人,似乎还能闻到来自深渊幽谷的冷冽香气。

这景致一瞬就散,转眼便是华山崖上,那人长发散开,狂风大作,红衣妖娆猎猎。少年美得似魔,神色几近疯狂,所经之处血流成河,他气势破空如长剑斩月,一路逼将众人杀来。

所谓蛊魅之术,不过是对战之际,少年眼一勾,笑一笑,铃声风动,人人自迷。

他总是梦见他一剑入少年胸口,不见血痕,那少年以一副入魔的狰狞神情幽怨地凝视他,说:“好!好!你愿守着芝兰玉树,也不肯与我地狱长眠。”

一袂血衣于狂风中落崖,那修罗地狱,终于一世独眠。

明知身在梦中客,梦久长困不易醒。他仿佛还在华山崖顶缭绕的烟云里,只看见一片虚空,再无艳色。

初见那年,少年骑驭赤蛇,笑吟吟地和他一路客旅南疆,谈论天南地北,旁人惊色也全当不见。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取蛇胆辞别时,少年笑吟吟地说:“不如我说个秘密与你听?”

他沉吟,不知该不该听,少年以蛇腹引血凝于指尖,在冰冷的蛇鳞上一笔一划地写:太岁。

“你记住了,我叫太岁。”

那笑吟吟的嗓音不停重复着太岁二字,层层叠叠,犹如漩涡,直至震疼了他的耳腔鼓膜。有人在身边轻声唤他,又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方薄汗涔涔地从魇梦中醒回过来。

眼前却是他师弟卞鸿雪,正不免担忧地望住他,问他是否做了噩梦。

他闭目又张,伸手取枕边秋水,复而起身,就窗前烛火微光细细擦拭剑身。鸿雪知他不爱多言,但此番情景多半是梦见那个人,只好在身后清声劝慰道:“师兄没有杀他,其余人或许离得太远,只见他血溅崖下。但师弟所视清楚,他是自绝于师兄剑下。”

他知梦中有不尽不实之处,但若断言他没有杀他……他凝视烛下秋水,三尺剑身冰凉柔韧,染过鲜血无数,又一一拭尽,只余银光凛冽。

“除魔卫道,乃我派天职,师兄剑下没有无辜亡魂。”卞鸿雪凝视那方背影,许是白天一番变故,他突兀地追问,“我不明白,为何独他一人,师兄久久不能释怀?他究竟有何与众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世人称赞举世无双的那人抚剑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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